旋和第三十七期
天帝教天人研究總院
ISBN#
Copyright Year
中華民國95年1月出版
2017/01/10
編輯手記
編輯手記
由於總院所屬的天人研究學院自去年開始,即積極籌備與北京大學之交流事項,以「新道學」角度將本教天人實學連繫到學術界,是為本教學術發展的新契機。然則何謂「新道學」?維生首席認為只有從本教天人實學的文化淵源去探討,追溯師尊思想之根源,方能明其所以然。本刊為此特別徵得首席同意,在鐳力阿道場舉辦一系列的文化淵源系列研討,邀請首席主講,並與教內相關研究人員會談,本期所刊卽為第一場次的演講紀錄,同時尚有何光傑樞機針對「新道學」此一名稱的評論、呂光證同奮整理教義對「道」之要點,共計三篇文章以饗同奮,期能開放討論,各抒己見,共為此一學術契機貢獻心力。
另外天人合一部分,本期應元妙法專欄節錄天人修道學院神培班學員於去年在日本那須道場的閉關,這是一種有別於傳統55天閉關的方式,其修持之心路與經驗,足堪為同奮借鏡,同時該院院長光光開導師撰寫一篇有關各家各派對「天門」的認知與修持理論,一併刊登。
天人親和部分有光傑樞機一系列對「天人」、「親和」、「真經」的評論文章,將分三期刊載;天人文化部分有敏史同奮介紹文始真人的心血之作,由於文始派的修煉方式與本教無為心法有相互會通之處,這一方向的研究將有助於未來天人文化與天人合一的合流發展。
更感謝長期經營固定專欄的作者們,持續貢獻研究心得,希望天運丙戌年期間本教天人實學能更發揚光大,蔚為道風。
目錄
目 錄
2006 年 1月
旋和季刊 第37期
天人文化
天人實學文化淵源系列(一)—整體概念 李維生
試著思考天帝真道要以何為名? 何英俊
天帝教對「道」之詮釋 呂賢龍
文史真人研究(一) 張煒玲
新科學論壇22
從失敗經驗中累積成功的資糧 林哲宇
經典心園13
讀經筆記~天人日誦大同真經(四) 黃靖雅
天人親和
天人親和系列思考-「天人」 何英俊
天人交通機系列12
天人親和態之腦波分析(二) 賴景鴻
天人炁功
靈體醫學20
生化系統之探討 賴文志
天人合一
天門初探 李顯光
應元妙法11
那須閉關心得
【天人文化】
天人實學文化淵源系列(一)—整體概念
主文/維生首席
師尊是現代的思想家
師尊證道之後,我向師尊默祝了兩個心願:第一個心願,我要把師尊送進中華民國的歷史裡去,成為一個中華民國現代史上的傑出的人物,我做到了。第二個心願,我要把師尊送進現代思想家的行列裡。
我們知道耶穌是思想家,孔子是思想家,釋迦牟尼是思想家,老子是思想家,所有中外古今的思想人物裡面,幾乎找不到再比這些思想家影響之深遠、影響之深刻的人物。事實上沒有一個宗教不是先有它的思想體系:如果談佛教,沒有釋迦牟尼的思想,沒有佛學,哪來今天的佛教;談道教,更是以攀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子的思想,然後建構成今天的道教,沒有老子思想道教只是鬼道的民間信仰而已;沒有基督神學哪來基督教,也不過就是一本聖經而已。沒有思想就沒有精神的核心,沒有價值的核心,宗教如果沒有精神的核心又沒有價值的核心,就不可能長遠發展,也不可能影響深遠。
師尊曾經說過《新境界》可以領先時代潮流五百年,等於說這五百年內不可能有新的思想取代《新境界》,我想師尊講這個話,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師尊力圖開創一個新時代思想的抱負與志向,所以當我們真正去了解師尊的天人實學的時候,真的可以說師尊是一位現代的思想家。
思想的核心,應該是哲學。我們看西方哲學,它是不連續的,是一個一個獨立體系的,儘管有師承關係,但互不連續,柏拉圖哲學就是柏拉圖哲學,蘇格拉底哲學就是蘇格拉底哲學;但我們看東方哲學,它是連續的,比如說佛學,若沒有婆羅門教的哲學和奧義書,就不可能會有今天佛教的哲學思想體系。再整個來看中國哲學,儘管諸子百家自成體系,但它一定是在傳統的長流裡連續起來的,一定互有所歸屬,絕對不可能獨立形成。何況任何的思想家,一定受到他的生活環境的思想背景所影響,從這個角度來看師尊的哲學思想,也不能例外。
由儒入道的思想淵源
天帝教的教義《新境界》固然是經過了天人關係來完成的,但它的原始書名為《新宗教哲學思想體系》,師尊仍把它視做為一個「哲學思想體系」,就表示不能孤立於整個時代潮流與歷史文化的結構之外,那麼師尊承受的傳統是什麼?我們不妨一讀師尊在〈復興先天天帝教源起〉:「玉階毀裝重來人間,今已八十有一歲,從毀家行道,潛居深山,參悟宇宙境界,到重墮紅塵,隨分報國。認清時代使命,積極向天奮鬥,實因天帝神秘的安排,不能自已。回憶自幼沐浴於儒家教化,復深受道家涵育,崇奉我國五千年來『齋戒沐浴以事上帝』之天帝」。「自幼沐浴於儒家教化,復深受道家涵育」這兩句夫子自道,就說明了師尊思想的源頭。
「自幼沐浴儒家教化」,非常清楚,那是來自於我的祖父德臣公,更來自我的祖母劉太夫人,我祖父從小就要求師尊熟讀詩書,我的祖母則是明末的最後一位大儒劉宗周的九代後嗣。而我的祖母除了長年禮讀佛教的金剛經、心經之外,就是熟讀劉宗周先生的「劉子全書」,而「劉子全書」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誠意與慎獨、誠敬與篤行。劉宗周還留下一個重要的作品為「人譜」與「人極圖說」。從無極圖到太極圖到人極圖,他認為:無極圖來自於天,太極圖來自於地,而人極圖是他繼承所有的儒家的傳統的思想落諸於人。因此以,師尊從小深受我的祖父、祖母的教化,換句話說,他老人家從小是沐浴在儒家教化中,這是家教。
「復深受道家涵育」,雲龍至聖是關鍵人物,師尊自己曾講,當年他在太白山棲霞洞裡向雲龍至聖叩求靜坐的基本要領和心法,至聖在他面前舉起兩個手指頭,然後告訴他兩個字「自然」。師尊說「自然」兩個字讓他摸索了八年,這兩個字讓他上了華山讀遍了道藏的、道家的前半段,從老子、關尹子到莊子一直到列子、文子這個系統。換句話說,他老人家自己承認,他受道家思想的影響應該是從這地方開始。
〈為什麼要在地球上復興先天天帝教〉裡有一段這樣講的:「應運而興的為一本萬殊,萬殊一本,無中生有,包羅萬象的上帝之教。上帝之教是以中國儒家生生不息天心之仁為中心思想,以仁存心,體天地好生之德,以仁接物,悉合聖人救世之心。仁即是愛,就是由親親仁民的愛,擴充為民族愛與人類愛,推而及愛物。」而且特別提到「天帝之教是以中國儒家生生不息天心之仁為中心思想」,師尊為什麼這樣講?我剛探索到師尊思想的源頭來自於兩個,一個是儒家,一個是道家,他接受的儒家是人本的儒家思想,而人本儒家思想就是親親仁民,也就是發揮成為師尊知其不可為而為的承擔救劫精神,這個精神是落實在以愛為中心。
但是進一步讀透了天帝教教義,請問,教義裡面有幾段屬於儒家思想?儒家主體思想為「親親仁民」,道家主體思想為「自然生生」,在整個教義裡我們看到最多的是道家思想的自然:譬如第三神的觀念是自然律的演變,強調大自然是大自然自己創造,這都不是儒家思想;進一步來看教義的原序,講得更透徹「世界事物是時時刻刻受著宇宙自然法則的支配,隨自然的運行在不斷的運行,亦即無物不動,無物不變。」這也不是儒家的思想;師尊在原序裡他在心物一元二用論中間加了「和合」兩個字,「和合」不是儒家思想;更重要的是原序這一段:「在此自然界生化不息精神與物質同樣不滅的循環過程中,自無至有,從有返無,實無何種超自然律之力量,足以無始無終的運行不已,嬗變不己,生生不已。唯有認識大自然為大自然自身所創造,物質為自然所凝成;自然係充滿生命的自然,生命亦是充滿自然的生命…」這些觀念,來自於哪裡?顯而易見地是來自於道家思想,不是儒家思想,所以師尊老人家講,「復深受道家涵育」。
我很願意強調師尊是「由儒入道」,從師尊所有的文字紀錄裡面,佛家的思想極少,除掉引喻,因此佛家思想對師尊影響不是那麼深刻,而真正對師尊影響深刻的是儒家與道家,而且道家多於儒家,因為師尊從儒家思想轉入道家思想之後,道家思想貫穿了師尊的一生。
事實上,道家思想與儒家思想在中國文化傳統中常有交集處,史記是中國第一部歷史記錄,史記把儒家專列一個儒林傳,因此後來所有的史冊都會列出儒林記錄,但是到元朝的脫脫定宋史時,有一個很重要的變化,他把北宋南宋的五子稱做為「道學」,他從道家的觀念來看,並不把五子列為儒家。另一方面,真正出現道家名稱的,也跟史記有關,太史公司馬談提出道德家的觀念,到了班固的漢書,才正式有了道家這個說法。司馬談有條件這樣講的,因為他是掌管歷史的史官的世家,曾讀過許多完整的歷史記錄。儒家、道家的觀念是從史記裡面才出現,而道學的觀念是從元史一直到明史才產生,在哲學史的領域裡,北大的馮友蘭也主張把宋明理學稱之為道學。所以道家跟儒家的差異何在?道學究竟是儒家的一部分呢?還是道家的一部分?這很值得我們思考。
尋找中國上古文化道的蹤跡
今天研究歷史的人講「六經皆史」,詩書易禮樂春秋都是歷史,絕對不會錯。詩記載著那個時代的人民的生活,而孔子刪詩,把很多不雅的詩刪掉保存下現在的詩經。
書是上古歷史記錄,我們現在看到的書經,斷代從「堯典」始,孔子序書,他把堯舜禹湯至成周的歷史文化重新整理,留下今文尚書二十九篇。換句話說,中國上古文化、三代以前所傳承下來的紀錄,從堯典開始。一直到洪範完整地做個總結,洪範是周武王與箕子的訪談記錄,箕子對三代的道統傳承做出總結,稱之為九疇。所以要探索我們中國文化的淵源,尚書是一本很重要的典籍。今文尚書成經二十九篇,都應該是成周一代根據當時典存的檔案資料所完成的,例如,書經的「禹貢」,把整個中國大陸大地上所有的水流,怎樣的合流又在哪裡匯流入海,紀錄得清清楚楚,這樣精密的地理紀錄那是一個人的力量可以彙整得了?亦没有人可以偽造,非常清楚地是根據檔案資料所整理出來的。今天要研究中國上古文化的淵源,書經是必讀的重要文獻。
易經,易經也可以讓我們去追溯成周史前的文化,因為易經成經在周。易經本身是卜筮的文獻,應是殷商史前留下來的典籍,長期以來累積保留的卜辭已經很豐富,所以它不是侷限於一人一時的紀錄,甚至文王前後的很多紀錄通通保留在裡面,等到孔子繫易成傳,「十翼」將上古時期的記錄重新加以分析整理而留下來。但是研究周易應分為兩部分,一是儒易,一是道易,兩者文化系統完全不一樣。
春秋本身就是魯史。所以我剛講六經皆史,孔子留下詩書易禮樂春秋,詩書易是史,禮記樂記也是史,春秋更是史,都可以讓我們從這些文獻裡去尋索到原始道統傳承文化淵源的資訊。
儒家思想的演變脈絡
若把中國文化分成上古、中古、一直到現在三個階段,就可以發現「道」不是老子創造出來的,孔子在論語裏也講了許多道啊,難道孔子和老子之間有過溝通嗎?根據近人章太炎先生在原道中說:「儒家、法家皆出於道,道則非出于儒也。」「道」這個觀念,我認為在中國上古的歷史文化就存在,在尚書裡面可以找到「道」這個字,約有二十五處,易經裡面講到「道」這個字,約有四個地方,書經、易經是兩本屬於上古的紀錄,足見「道」是上古中國人老祖宗留來下的觀念。
剛剛講到易有儒易與道易之分,所謂儒易,以定位于乾坤,道易則定位于復卦。乾坤定位發展成為倫理思想,復卦定位發展出反復其道的自然無為思想。由此可見在上古時期、在孔子之前,已經有儒已經有道了,不然為什麼稱孔子為大成至聖先師?他集什麼以大成?
胡適在說儒指出「儒」是殷民族的禮教教士,且漸變為人民的教師。他們的職業是治喪、相禮、教學,說得非常清楚,殷文化是尚鬼,主要是敬祖、法祖的祭文化,周一變將祭封變成為禮,由祭到禮,所以周以禮文化為中心,繼承殷文化。原始的儒生分為兩種儒,孔子說:「汝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到了荀子還把儒家分列俗儒、賤儒。
以胡適說「儒是教」,儒學起源來自於儒教。我們看夏商兩代,皇帝侍天有四個內職官名為:祝、卜、宗、史。在皇帝祭天時這四種人通通要隨時在側。「祝」替皇帝寫侍天的禱、祝頌等表文;第二個卜,在皇帝禱祝畢,要求獲得答案時,卜就開始把龜殼燒了,以後根據龜殼的裂痕,排列組合,形成卜辭,形成禍福吉凶的判斷;第三個宗應是儒的前身,宗是襄禮官,儒字旁邊是一個「需」,「需」的「雨」字頭象形着蓮蓬頭,下面「而」字是髮梳。換句話說,「齋戒沐浴」,司管齋戒沐浴的執禮,襄助皇帝齋戒沐浴,告誡皇帝戒慎恐懼。所以儒不僅僅是個執禮者,而且還是一個教士,他們對皇帝負有教化功能;最後是史,就是把每一次所有的言行過程與結論全部記錄下來。書,就是史留下來的真實記錄,易,就是卜留下來的神秘記錄。
有人認為孔子不是出於王官,所謂「王官之學」是曾經在政府做過官、接觸過很多原始珍貴的檔案資料,因為出身微賤,他自稱:「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而且他的家庭中没有人做過「司徒」這類的與儒有關聯的公職,而老子是「王官之學」,我們都知道老子是史官,是柱下史。他們兩個是完全不同的身份,所以孔子好學,他樣樣事情都肯學都肯問,在他生命中他做過小人儒,相禮的小人儒,類似今天台灣的「齋公」,歷史上紀錄的很清楚,孔子曾跟老子問過禮。從這些紀錄裡面,我們可以了解孔子把過去所有三代以來很多的有關儒家思想的儒教傳統,全部綜合起來,構成了大成的儒學。
換句話說,孔子的儒學是有源頭的,他不是開創者,是一個大成者。孔子之前即有原始儒家的傳承,包括夏商周三代所有的侍天文化,應該都屬於原始儒家;然後到了孔子集其大成之後,傳承下來,繼而曾子、子思乃至一百年後的孟子,再一百年後的荀子,他們形成了前期儒家;到了漢朝,當時的董仲舒,再次希望把儒家回到宗教化,於是就有了漢儒的出現,主張天人感應說,事實上董仲舒只懂得春秋一部分的傳,就是公羊傳,那是「齊學」的一部分,根據方東美先生的說法:他根沒有讀通尚書,他對「洪範」只懂「五行」,不知「皇極」。董仲舒與漢武帝天人三對的時候,漢武帝曾經問過三代以上的治道是怎麼來,董仲舒說:「道之大原出於天,天不變,道也不變。」足見他沒有辦法說出尚書裡的精義,然後用災異說形成他整個的思想體系,稱之為天人感應說,這是漢儒,漢儒以傳經而進入到有讖緯之學,開始走向玄學;到了宋明,北宋的五子,與南宋的朱子,我非常同意錢穆先生所講的,朱子是儒家第二個集其大成者,朱熹不僅僅傳承了北宋五子的精神,更重要的是,他把北宋五子的精神以道統的觀念往上繼承了從原儒、前儒到漢儒,形成一個有完整資料的系統。
所以我認為:儒家孔子是上古第一階段的總結者,中古第二階段到了朱熹做為總結者,而錢穆先生、牟宗三先生等新儒們應該是近代的總結者。因此我把儒家思想區別成為原儒(原始儒家)、前儒(前期儒家,從孔子到荀子)、漢儒(是讓儒家思想沒落的一代)、宋儒,現在到了新儒,構成了中國儒家思想的演變脈絡。
道家思想演變的脈絡
我們以周易繫辭大傳中道:「古者包犧氏之王天下也,仰則觀象於天,俯則觀法於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從這一段記錄裡面非常清楚的看到,易經的源頭,是從伏羲觀察天象、河流、地理、鳥獸的生活情況,觀察土地資源的發展需要,以及觀察每一個人的身體,觀察所有周遭的物質,才開始做了八卦。因此易經是一個用自然規律發展出來的東西,所以原始的道,應該來自於自然。
我再舉書經為例,第一章的堯典有三個重點:第一,順天時,堯讓羲和完成了現在的農曆,曆法以安民本;第二,舉賢能,通過推舉賢良,啟用有德性的繼承者;第三,任賢能,將有賢能的人安置到適當的位置上去,以安定四方。這是堯典裡面留下的最完整的三部分。而最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制定今天的農民曆法,堯順天時,從日、月、星分出了我們今天十二個時辰,以及十二個月,堯典記載:「帝曰咨,汝羲暨和。朞。三百有六旬有六日。」這就是我們現在三百六十五天的開始,接著下來說:「以閏月定四時成歲。」我們看堯典得到一個重要的啟發,堯對自然的觀察之細緻,堯在自然的環境中間去體會人如何成長,如何生活,如何生存。我們今天的農民曆是三百六十五天,而堯典是三百六十六天,還有閏月,然後定四時,從前人只曉得有春與秋,因春與秋是農耕的關係,不知道有夏跟冬,是到了堯以後才有春夏秋冬四時的區別。這個就是道的起源,道是從天與人之間的合一開始。
瞭解了這些淵源後再讀老子,就可以明白老子的「自然無為」觀念是從那裡傳承的,他的淵源應來自原始道家,老子是柱下史,柱下史就是管歷史檔案的,成周前後歷史檔案刻在木板上的稱為丹書,寫在竹片上稱做簡,這兩樣重要史料,都在老子管理之下,老子很自然地看到一般平民看不到的許多資料,甚至老子曾經參與過編寫史料,也許老子在編寫過程中間,整理出他所喜歡的東西,構成今天的「老子」,我認為老子也是集其大成者,是原始道家之集大成者,老子之後,莊子、列子、還有文子,以及關伊,發展成為前期道家。
戰國後期到了漢朝,稱之為黃老道家,黃老道家的道的哲學思想以齊學為本始,齊學的思想源頭要追本溯源到太公望,因此黃老道應該從太公望開始,太公望影響了管子,然後影響稷下,所以形成了黃老道。漢朝的黃老道影響關係著道家的發展,漢景帝時竇太后請問袁固生,有關老子之學?袁固生坦然地說老子是家人之言,是一家的說法而已,竇太后發脾氣了,罵說:你怎麼可以這樣講,去!把他送到野豬圈去!這就像羅馬時代把基督徒送到獅籠裡面一樣,漢景帝是袁固生的學生,暗中送一把刀子進去給他防身。從這件事可以知道當時黃老道之盛行,等到黃老道走上極端,變成教條了以後,才會有武帝罷黜百家獨崇儒家,這是必然的結果。從罷黜百家獨崇儒家後,道家又回復入到民間,因為清代儒學是官學,在朝。道家的思想又開始進入新的一個階段,從黃老道家進入丹學道家,從參同契開始起、抱朴子,一路下來,到鍾、呂、到陳搏,在民間形成道家的丹學道家傳統。丹學道家是我們「宇宙應元妙法至寶」的源頭,但是在丹學道家以後,很糟糕的,這時候開始道教化,一進入道教後,道家的整個活力沒有了。
天人實學傳承的脈絡
我認為師尊傳承的是這條脈絡,從原始道家→前期道家→黃老道家→丹學道家,道家傳承這條系統而下。道家自從道教化之後,從宇宙本體的自然走向人生虛無,師尊依循前期道家重新建構,亦就是我們的天人實學之為實。
胡適認為道家中心思想包涵了三個部分,第一個部分自然變化的宇宙觀,這是前期道家的基本精神,第二個部分養生保真的人生觀,道是丹學道家的修持精神。第三個部分放任無為的政治觀,應屬黃老道家的治道精神,我們看這三部分,與我們天帝教天人實學的基本精神相契合?尤其老子講的最多是「和」、是「生」,我們天帝教最珍貴的也是和、是生,但是我們不是原始道家,也不是前期道家,我們也不是黃老道家,雖然師尊在「靜坐要義」中,就從伏羲、神農,自廣成子,而天真皇人,軒轅黃帝而老子一脈相傳,師尊固然有繼承於黃老道,却又跟黃老道學完全不一樣。師尊講昊天心法,但與丹學道家也不同,在民國七十三年在第一期到第十期的複訓裡講:「談到天帝教的靜坐與道家傳統的修煉方式,自有其基本上的差異,本教修的是法華上乘,是直修昊天虛無大道自然無為心法,即不加絲毫一點人為的力量與意念,因此超越了道家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的兩個階段,而直修煉神還虛的功夫。」
這跟丹學道家也不一樣,今天很多同奮還以丹學道家的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的三階段方法論上下功夫,忽略了師尊老講過的,我們天帝教的昊天心法是直修煉神還虛的功夫,師尊與丹學道家不一樣的地方,就在這裡。
儒家有原儒,有前儒、有漢儒、有宋儒,有今天的新儒,道家也一樣,有原道、有前道、有黃老道、有丹學道,應該尚有新道的發展。
在中國這個博大精神文化傳統裡面,有兩個小傳統,一個儒家傳統,一個道家傳統,我們屬於哪條傳統?我們能自外於這兩個傳統嗎?還是我們是一個新立的小傳統?從師尊留下來的文獻裡,以師尊自己講的話來看師尊「自幼沐浴于儒家教化,復深受道家涵育」由儒入道,所以他兼有儒道兩家的精神,兼有了這兩個小傳統基本的源頭,由儒入道以後,儒道會通與融和,守常知變,才形成天人之學。天人之學的名稱基本來自於司馬遷的話「究天人之際」,但是真正的天人之學的精神,應該來自張載的「天人合一」。
我們研究天人實學若只知「究天人之學」,而不知「通古今之變」的話,絕對看不清楚師尊所成「一家之言」的真精神,這是我今天最主要的論點。今天介紹的只是一個整體概念,下次我準備從原始道家的淵源「卜、史」讀起,再進入到老子,看老子從書、易如何吸收了原始道家的營養?如何集其大成發展為前期道家?然後再看我們天人實學中有哪些是最接近的?
試著思考天帝真道要以何為名?
文/何英俊
一、以「新道學」為名之我見
師尊在〈為什麼要在地球上復興先天天帝教〉(民國六十九年)中指出:「上帝之教是以中國儒家生生不息天心之仁為中心思想,以仁存心,曲體天地好生之德,以仁接物,悉合聖人救世之心。」在〈復興先天天帝教緣起〉(民國七十年)中指出:「應運而興之天帝教,是以生生不息,體天心之仁,親親仁民,仁民愛物為中心,旨在先盡人道,正心修身,齊家報國,再修天道,積功累德,救世度人。以真理為依歸,以宗教、世界、天人大同為目標。」在《教綱》指出:「第二條教旨—本教以生生不息,體天心之仁,親親仁民,仁民愛物為中心思想。旨在先盡人道,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再修天道,積功累德,救世度人,進而修持身心性命妙道,恢宏天人合一思想真諦。」
<教綱>為啟廸佈化之依據,無論是人道,或是天道,或是身心性命妙道,都是「天帝之道」,而〈為什麼要在地球上復興先天天帝教〉中說:「天帝之道重在先盡人道再修天道,效法天帝的天體運行,積極向天奮鬥,向自己奮鬥,篤踐力行,潛心學養,雙修性命,求得聖凡平等,以達天人合一回歸自然的終極目標。」
在《新境界》對中華文化的傳統觀念或哲學、科學的說法,往往均賦予新的內涵(允符「新」境界或「新」宗教哲學思想體之新義)。於此引述者是對「道」的觀念:
(一)道
1、道之意義:和也。和力也。銜接媒介聯繫親和之真理。
2、道之本體:太極。氫氧二氣。陰陽性電。和容一切。
3、道之內容:乃形而上之物。和子。性靈。
歸結在「道者自然」。
(二)修道
1、合精炁為一體
2、由物質而進自然
3、由後天而合先天
4、由現實而配真理
5、發親力而應和力
歸結在「順應自然、回歸自然」。
儒有儒學、道有道學,佛有佛學,基督宗教有基督神學(有時以教為名,則是儒教、道教、佛教等,有時以家為名,則是儒家、道家、佛家等)。現天帝的先天真道重來人間,「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以「教」名,為天帝教;以「學」名,先為天人之學,再為天人實學(藏則為天人藏)。現在則是打算以「新道學」之名面對社會大衆、學術團體,值得吾人再加深思之!
儒學因各家各派之傳承,而有「理學」、「心學」、「實學」.「樸學」種種之分,佛學因各家各宗之傳承而有「禪學」、「律學」、「密學」種種之分,但都是源自於「儒學」與「佛學」之思想體系,在做學術探討時,綱目很清楚,不會相互混淆(所以師尊說:對所有各教教義完全研究信仰,亦無不可,絕無矛盾衝突,在宗教上養成真正學術思想研究探討的自由。)
現在天人實學又要名為「新道學」,顯然此一「新道學」並不是「新的道家之學」,也不是「新的道教之學」,也不是主要源自於「道家之道學」,也不是主要源自於「道教之道學」,只能說是「普天之下,天帝教只有一種最高信仰,並不拘守一種宗教,於各大宗教之精義,兼收並蓄,融會貫通,且與科學相結合,創訂適應時代需要的『共同認識』,建立一致正確的『道德標準』。承天帝之『道統』,其教主為始祖天帝,以真理為依歸,其目標為天人大同。」(語見〈為什麼要在地球上復興先天天帝教〉)
如此一來,天帝教從《新境界》到《教綱》到教壇課程的「天人三寶」—帝寶、道寶、師寶,所稱之「道」,實是天帝真道、宇宙大道。既是人道,也是天道,更是身心性命妙道。是道統,也是道德,更是道法、道行、道功等等。以道統論,道統衍流第五十代為「天道教」,係承天生(四十九代)之教義,而天生教教義為「道德」,第五十三代「天鈞教」之道世輔宗太上教主乃是「承天道教教義,自創清淨無為」,雲龍教主乃是「承天道教化,自修法技」,而五十四代天德教之教義為「濟世化人,承雲龍法技以濟世,創念字真言而化人」,五十五代天人教教義為「秉承天德廿字真言,正己化人,主張聖凡平等、天人大同為終極目標」,天帝教復興第一代則是重來地球繼開道統,教義為「以心物一元二用論為理論基礎,闡揚宇宙生命的新境界」。
「道學」一詞固可謂非道家、道教所專屬,但與道家、道教之淵源、傳承關係亦是一般社會大眾、學術團體之通論。今以「新道學」稱天帝教天人實學,恐又有謂此道學非一般所言之道學,等於《新境界》所稱之電子,又不是一般科學上所稱之電子的說法。然則所「新」者又為何?既有新即相對有舊,新道學相對的舊道學在那裡?試著從天帝教復興後的歷史經驗來看待天帝教與天德教的關係,對「廿字真言」與「廿字真經」、「天人炁功」與「精神治療」的爭議,的確足供參考,必須慎重其事。
何況近代已有「新道教」之說,一般是指全真道,基督宗教亦有「新教」,競相以為新。而天帝教在早期的弘教資料,特別強調「宇宙最古老的宗教,最具精神潛能」、「與宇宙同起源的先天天帝教」、「天帝教擁有中國文化老根的傳統特質」、「凡中國儒家與道教之經典及世界各大宗教之經典,成為天帝教之共同經典,任由教徒同奮自由選修研究及實踐」。重點不在是不是「新」,而是為什麼天人實學要以「道學」之泛稱定名?
如果天帝教的天人實學需要回歸到天帝真道、宇宙大道的「道」,希望以「道之學」之面貌與社會大眾、學術團體、宗教團體交流互動,或許可以思考定名為:
先天道學、創新道學、元用道學(心物一元二用)、和合道學(心物和合)、宇宙道學、天人道學、行道學(宇宙間惟有「行」字方能創造一切)、仁道學(儒家之仁加上道家之道,師尊回憶「自幼沐浴於儒家教化,復深受道家涵育」)、愛道學(仁即是愛)、奮道學(取三奮之義)、親道學、和道學、元道學(元者,原也、源也)、中道學(玄真靈覺中之「中」,亦為中華之「中」、中庸之「中」、中和之「中」)。
二、「天人」二字的涵義探討
「宇」指上下四方的「空間」,「宙」指往古來今的「時間」,宇宙論是以世界萬有為一個有系統的整體,而論究其根本原理的學說;「世」指過去、現在、未來的「時間」,「界」指四面八方的「空間」,而佛學以為整個宇宙充斥著無有窮盡的世界。
綜合而言,人間整體的知識均是以「時間」、「空間」為基本要素,對應著另一個基本的要素「人」,「人」則是一個融和在其中的先驗命題(理所當然存在,否則會被理解成一切無從開始,或者至少是與人無關的,那對人而言,又有何意義呢?)如果將宇宙(或世界)比之為「天」,又將一開始被視為當然的「人」充分解放出來,這個時候所形成的關係就是一種「天人關係」(其中當然也包括著天與天關係、人與人關係),專注於天人關係的學說,不就是「天人之學」,在天帝教就是名為「天人實學」。
天帝立教道統第五十五代是「天人教」,由於「正名」是一個很重要的思想基礎,我們可以認定天帝立教道統衍流的五十五代,每一代的教名都有其獨特的象徵意義,那「天人教」的意義是什麼?
就天人教的教義《新境界》(後來成為天帝教的教義)觀察,《新境界》一書處處都在談宇宙,終極目標是「聖凡平等,天人大同」。後續則有「宇宙生命」,或直接名為「宇宙應元妙法至寶」,希望「以宇宙為家」。
就天帝教的基本經典觀察,無論是「天人親和」或是「天人日誦」,都冠以「天人」兩字,固然可以視之為來自於「天人教」,但是更深一層的意義,也需要銜接到天人教的「天人」的意義!尤其是銜接教義有關「天人」的意義。
就天帝教的教壇課程觀察,有「天人三寶」、「天人三規」與「天人三銘」。在這裡有一件少為人知的過程,當民國七十六年實施三皈程序時,必須先編輯一本《初皈同奮必讀》,其中卻是列有「天帝三寶」、「天帝三規」、「天帝三銘」。當時最粗淺想法是,如果稱天人三寶、三規、三銘,有仍屬於天人教時期的疑慮,現在天帝教已經復興了,在天帝教的說法當然應該是以天帝三寶、三銘、三規為準。沒想到等到書印出來了之後,師尊看到了,就說:「這是不對的!天人三寶、天人三規、天人三銘的天人不只是天人教的意思,你們看的太淺了,要改回來。」當時沒有足夠的熱準進一步請問師尊:「那『天人』的意義是什麼?」
這真是一件需要集思廣益,需要逐步提昇「熱準」的大事。同樣有一件事可以為佐證,早期道務在討論「寸臂」時,對於「三根手指頭搭在手腕內側一吋處」,也很想了解有何意義?因為是「三」根手指頭,因此,幾乎凡是教內與「三」有關的說法都被提出:三奮、三皈、精氣神三寶、信願行三要等等。當然也有提到「天人三寶」,顯然只要言之成理,賦予特殊的意義,形成特有的實質內涵,應該都可以成為天帝教同奮的共識。
從五十五代天人教的「數」來看,五五之數即是天地之數、大衍之數、周天之數。涵蓋了一、三、五、七、九(合計二十五)的天數與二、四、六、八、十(合計三十)的地數,等於是「天」、「地」、「乾」、「坤」、「陰」、「陽」在握。如果中華文化以易為眾經之經(前所舉之數即為易之數),那天人教的「天人」就可以認為是天帝、天地、宇宙、世界的同義詞。
從天人教以至於天帝教,雖然從「天人之學」正名為「天人實學」,但以「天人」為名,則是始終不變。可以推論:
1、天帝教是天帝教化、天帝之教、天帝之道、天帝真道、宇宙大道。
2、由於以「帝」為名,是有其傳統,但也要適應時代環境需要,結合現代化社會的「人本思想」、「人文主義」(亦在減少一些已被固定型式的封建思想)以及第五十五代天人教主在帝教總殿的「天命任務」,故「天人」之意義可以更加豐富。
3、或許「天人學」就是天帝教可以用來對應傳統宗教之「佛學」、「道學」、「儒學」、「神學」、「仙學」的現代化宗教的「學術名稱」(做到一道同風、萬教歸宗,也做到從天人教到天帝教所謂返本還原的傳承與繼開)。
就像「三民主義」一樣,有中華文化的部分,有歐美文化的部分,也有中山先生個人之創見。天帝教的「天人學」(天人實學)是上帝的教化、是宇宙的教化,其中是有中華文化的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部分),但是也不只是中華文化的部分,一定是將中華文化「大而化之」的部分,而且還有傳統五大宗教(至少)的部分,同時因為傳統宗教搶救人心的努力已經面臨瓶頸,一定要有超越的部分,而這個超越的部分,有來自於無形的啟示,也有師尊(包括天人教主)的心得智慧。比方說,《新境界》一書其中所指出的「論」,可以是一種「結論」(等於經),也可以是一種「申論」(等於論或傳),也可以是一種「論證」(需要實踐),天帝教同奮學習這一套知識,才是最有用的知識,不只是在生前有用,回到靈界也有用,不只是現在有用,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前進也有用,不只是在中華文化圈有用,普化全球也有用,以此來看,天人學就是道學,道之為用大矣!天人之為用也是大矣!而且是有體有用,天人一體,一元二用。
「天人」也可以是一個專有名詞,在《天人親和真經》中的「十大天人」,意指宇宙間的十種生命型態,這時的「天人」是「生命」與「生機」,而《新境界》第九章「新生論」中指出:「故一切物質之動靜,皆有道意。此道意即生機也,亦即和是也。」我們應該可以導出一個結論:「天人即道」。就像前面所做的推論,如此說來,天人學即是道學,只是此處之道為《新境界》所稱之道,有天帝教特有的內涵,但是「道」已經是為一般所通用,「天人」則可以是天帝教的特色,與其捨「天人」而就「道」,何不以「天人」一以貫之!假以時日,天帝教之「天人學」不但可以與「儒學」、「道學」、「佛學」、「神學」、「仙學」等等之學均成一家、一教之言,而且可以「萬學歸天人」,天帝教同奮的潛心向學,又增加了一分內在的、自有的驅動力量了。
(作者:道名光傑,天帝教翊教,天人親和院副院長)
天帝教對「道」之詮釋
文/呂賢龍
一、核心詮釋
「是故道者,和也,和力也,卽銜接、媒介、聯繫、親和之真理也。」教義這段話是對「道」的核心詮釋。(第九章〈新生論〉p117)
二、相對之勢
「以相對之勢而演出矛盾統一之萬象,始終撥亂反正,以求其『和』。」(教義p41)意味著「銜接、媒介、聯繫、親和」之由來是根據「相對之勢」。因此教義第七章〈和與亂〉列舉了許多「相對之勢」,如:旋和系之光熱凝體與電質、物質與自然、電子與和子、人與人、國與國、科學與哲學、道德與知識、天與人。
在第九章又指出另類的「相對之勢」:
道者—陽—動—自然—先天—無形
和—宇宙萬象
德者—陰—靜—物質—後天—有形
三、道和生機
故教義所謂「道」者實為在「相對之勢」中求其「銜接、媒介、聯繫、親和」,即所謂「和」也,此「和」乃「生機」之源,並能逐級遞昇,而有「道」或「和」的三層生命境界:
永生:人與本界之聖平等(求其和)
共生:人與上界之聖平等(求其和)
造生:人與大自然平等(求其和)
四、天人親和真經
《天人親和真經》謂「以行親和力」能「得盡奮鬥律、平等律、大同律」及「一切律」,何以故?因為《天人親和真經》論宇宙之演化,是以「相對之勢」區隔「二大勝善」,繼之「生和十大天人」,因此「十大天人」之間相互的「銜接、媒介、聯繫、親和」便構成宇宙萬象,故而從宇宙萬象內化之「奮鬥律、平等律、大同律」反溯回去,其根其源當然不離「親和」二字,也就是教義之「道」。
再者,以「相對之勢」來看待「親和」—「關係」的涵義,便會發現「二大勝善 曰同曰異」的真實意義:「同」、「異」分別指涉兩種關係的類別,由「同」組合成的關係,由「異」組合成的關係。
五、六度分隔的小世界(《連結》天下文化出版)
一九六0年美國心理學家米爾格蘭實驗,提出「六度分隔」的驚人現象,大略是說:世界上任何兩地、任何兩個陌生人之間,最多只要不超過六個人的人際聯繫,彼此就可以牽上線。
一九九八年美國數學家華茲、史楚蓋茲以圖論解開六度分隔之謎,提出「小世界理論」,意指:一個龐大的網路系統,其任二單元之間的聯繫,具有類似六度分隔的關係,謂之「小世界」。人之腦神經網路、自然界的生態食物鏈、電力網路、交通網路,甚至網際網路等,都具有類似特徵。
這是一個研究「關係、連接」而非個體本質的學問,它顯示當人類對萬事萬物彼此間的「關係」了解越深刻時,越能掌握萬事萬物的宏觀特性—即使對萬事萬物個別細節不了解。這種觀點與本教《天人親和真經》的觀念相互輝映,對照教義對「道」之理解,可謂「道」之新解。
(作者:道名光證,天人研究總院研究員)
文始真人研究(一)
文/張煒玲
研究緣起
民國七十七年,敏史發願于成功大學成立「宗教哲學研究社」,兢兢業業於社務,七十八年初師尊召見,明指道教文始派修行與帝教無為法靜坐之相同點,並期許戮力研究,揭發二者之異同。於是碩士論文以研究文始真人為方向,多年的研究,深感其學浩瀚。
今陝西省周至縣之樓觀台其地被奉為「道之源、仙之祖、教之本」1之道教聖地,地位隆崇,有「仙都」、「天下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之美稱2,樓觀聖地之形成與樓觀道派派祖尹喜之神化相表裡,《樓觀本記》與《樓觀先生本起內傳》是敘述樓觀聖地之作,開宗明義即指樓觀聖地之說源於關令尹喜聖人之崇拜。
歷來尹喜真人地位隆崇,如唐‧吳筠作〈文始真人詩〉云:
「文始通道源,含光隱關吏,遙欣紫氣浮,果驗真人至;元誥已云錫,世榮何足累,高步三清境,超登九仙位。」3
元朱象先撰《終南山說經臺歷代真仙碑記》(以下簡稱為《碑記》)稱尹喜為「九天仙伯文始先生無上真人」,元順帝至元三年,封尹真人為:「無上太初博文文始真君」4,元張雨撰《玄品錄》,將尹喜真人列為最高的道德品首位5,《諸真宗派總簿》有載「道祖:尹喜派」,尹喜真人與老子並為道教之道祖,其地位隆,境界高矣。依傳說文始先生尹喜真人傳下三個系統:
(一)樓觀道派:依據《碑記》所載,詳見《中唐以前道教樓觀派史研究》(敏史著)
(二)文始法派(丹鼎先天無極道派):「大道淵源始於老子,一傳尹文始即關尹子,尹傳麻衣即李名和,李傳陳希夷,陳傳火龍真人,火龍傳張三豐。」6
(三)據《歷世真仙體道通鑑》傳記所載,綜合其傳承如下:尹喜真人──尹軌──杜沖──彭宗──宋倫──馮長──姚坦──周亮──尹澄──王探──李翼──河上丈人──安期生──馬鳴生──陰長生──徐從事──魏伯陽──張道陵──王長──趙昇──李亞。
依此三系統,樓觀道派奉尹喜真人為派祖,據《歷世真仙體道通鑑》所載之傳說:張道陵亦為尹喜真人一派,尹喜真人之地位普受道教所推崇,至於丹鼎派之文始法派亦被尊為老子大道之始傳者,同時歷來修仙者言仙家大道,均謂成就以文始派最高超,有云:「道門丹道派中,以重陽派最大,而以文始派最高。修文始派之虛無大道,下手最難:全在修一己真陽之氣,以接天地真陽之氣,盜天地虛無之真機,以備我神氣之真機,看來似無邊際,又無落腳處,實則只要工夫做將去,自能體會到虛中有實,無中有真。」7
所謂文始派修法最高,《僊學真銓》亦力主之,認為其餘丹法,即上乘者亦有所失,惟此派之虛無大道「最圓明澄澈而無渣滓」。尹喜真人亦受修仙者流重視,由此可知也。
關令尹喜傳說之考證
樓觀道派自稱法脈源自關令尹喜,直承老子;道派之名曰樓觀,亦是源於關令尹喜故宅之傳說:「樓觀者,昔周康王大夫關令尹喜之故宅也。以結草為樓,觀星望氣,因以名樓觀,此宮觀所自始也,問道授經,此大教所由興也。」1
傳說關令尹喜觀星望氣之草樓,位於終南山北麓,今日終南樓觀有尹喜故宅─樓觀臺、說經臺、老子墓、老君煉丹爐、老君昇天石及宗聖觀等遺蹟,它反應在樓觀這個地方,老子與關令尹喜傳說之盛,樓觀道派承北方道教宗老子之傳統,然並不似張道陵、寇謙之造構老子降授之神跡來突顯派祖地位,而直以《史記》〈老‧莊‧申、韓列傳〉所載:老子過關、請老子著《道德經》的關令尹喜為派祖,藉老子與關令尹喜之同時代性,彰顯關令尹喜所傳的樓觀道派之正統性。然,樓觀道派果是先秦尹喜所開創?非常值得探討。
第一節
一、先秦之關尹
先秦典籍中,有見老子與關尹或關尹子之記事,至於「老子與關令尹喜」並列,則首見於《史記》〈老、莊、申、韓列傳〉載:
「老子修道德,其學以自隱無名為務。居周久之,見周之衰,迺遂去。至關,關令尹喜曰:子將隱矣,彊為我著書。於是老子迺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其所終。」
史遷記此事,不知何據?羅根澤先生推測「疑本於古本《關尹子》」2,《關尹子》是書也,《漢書》〈藝文志〉道家類著錄「關尹子九篇」3,《魏晉南北朝藝文志補》及《隋志》、《唐志》皆不著錄,殆佚久矣,今本《關尹子》出於南宋永嘉孫定家,為依託之作,世有定論。所以羅根澤先生之推測無所驗證,史遷記此事,雖不知何據?但提供了三項可資考證之傳說,而此三項傳說亦留給後人想像、創作之根據,其一為:老子去周出關;二為老子至關,授關令尹喜上下篇;三為老子莫知其所終。此三點為後世神仙家及道士充分繁衍。
研讀古籍,由於沒有標點符號的標註,句讀中有很大的差異,〈老子列傳〉之「關令尹喜曰」此五字即為一例,關令尹喜可解釋為:
1.姓關名尹,令為衍字,喜為喜悅貌。
2.姓關名尹,令為職稱,喜為喜悅貌。
3.姓關名喜,令尹為職稱。
4.姓關名喜,令為衍字,尹為職稱。
5.名喜,關尹為職稱,令為衍字。
6.姓尹名喜,關令為職稱。
第一、第二種看法認為姓關名尹,查諸先秦諸子書中,確有稱關尹或關尹子者;第三、第四種的看法認為姓關,查漢《風俗通》有載關姓,乃「關令尹喜之後」之語;第五種解法認為「關尹為職稱,令為衍字,喜為人名」,考諸典籍,確有「關尹」之職:「周之秩官有之,曰:敵國賓至,關尹以告,行禮以節逆之。」4是周之關吏稱為關尹,並認為《史記》中「令」字為衍文,東漢班固於《漢書》〈藝文志〉載:「關尹子九篇」,自註曰:「名喜,為關吏,老子過關,喜去吏而從之。」5東漢高誘注《呂氏春秋》亦云:「關尹喜,師老子也」6,又題「關尹,關正也,名喜,作道書九篇。」7皆以關尹為官名,喜為人名,採第五種看法;東漢又有認為是「姓尹名喜,關令為職稱」之說,如歷仕和帝、安帝、順帝三代之李尤,作〈函谷關賦〉直云:「嘉尹喜之望氣」8,《莊子》〈達生篇〉「子列子問關尹曰:至人潛行不窒」,對「關尹」二字釋文曰「關尹:關令,尹喜也」9,採第六種看法。
以上六種觀點未知孰是,對《史記》「關令尹喜」此句,由於句讀不同,而有不同之解釋。查諸先秦典籍,發現並無「關喜」、「尹喜」之記載,但有與老子之道極相似之「關尹」。
(一)關尹思想
先秦典籍,提及關尹者有《莊子》、《呂氏春秋》、《列子》等書,《列子》成書晚,東晉張湛序《列子》謂過江時僅存〈楊朱〉、〈說符〉、〈目錄〉三卷,後又得二種殘本,方合成全書,可知《列子》後二篇乃張氏原本,前六篇雜湊而成,故不免有前後重複或補綴之跡,因此,《列子》非先秦之作品,然其中多載有關尹記事,《關尹子》是書,於東漢班固撰《漢志》時猶可見,因此,《列子》〈楊朱〉、〈說符〉二卷所載關尹事,其載必有所據,故也不廢其為探索關尹之補助線索。
《呂氏春秋》〈不二篇〉舉天下豪士有十人,關尹列於第四位:「老聃貴柔,孔子貴仁,墨翟貴廉,關尹貴清,子列子貴虛,陳駢貴齊,陽生貴己,孫臏貴勢,王廖貴先,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豪士也。」10
將關尹思想簡稱之為「貴清」,《莊子》〈天下篇〉亦載:「關尹曰:『在己無居,形物自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芴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嘗先人而常隨人。』」
簡單地說,關尹在「鑑照萬物」,立據點在「虛己接物,獨主清靜」。〈天下篇〉這段思想,在唐宋後人所依托之《文始真經》中有收錄,逍遙子牛道淳與抱一子陳顯微贊此乃聖人「動靜無心」之為11,今人熊十力先生析論《天下篇》關尹學說,道:
「在己無居:居者,藏義。無居,謂無藏,空一切障也,是體乎真空也。(真實而空,曰真空。此空,非空無之空,乃以無形、無象、無作意、無感染等義,說為空。)形物自著,真空而妙有也。真空故成一妙有,不空,即是對礙,焉得肇群有、著形物乎?其動若水、其靜若鏡二語,不可分析去理會,蓋動靜一原,若判而二之,則非其旨矣。宋明理家,其學多緣於道,而稍參以禪,往往求所謂靜若鏡,而失其所謂動若水,此其流弊甚大,而實未聞關學。……關氏就心德而言:心之體,原是動若水、而靜若鏡的。吾人不能保任與涵養之,則蔽於物欲,失其動靜合一之本體。夫心:動用不息者也,故言若水,是生生活躍之極也,然常動而常寂,非昏擾之動也,故又言其靜若鏡。」12
熊氏之析論,精妙也,關尹提出心之體在常動而常靜,其動若水而能生生活躍,其靜若鏡、以鑑照不離本心,以此常保真空,自得妙有,比《呂覽》撮要為「關尹貴清」,更深一層。
後人亦引證關尹這清靜虛己思想,來說明列子的貴虛,並加以闡釋,其文為:「關尹喜曰:『在己無居,形物自著,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故其道若物者也。物自違道,道不違物,至人之用心若鏡,不將不迎,迎而能藏,故能勝物而不傷。」13以虛己、心清若鏡、動若水來待萬事萬物,自能鑑照之而不離本體,亦不為物所傷。
因此,《莊子》〈天下篇〉評老關學說曰:「以本為精,以物為粗,以有積為不足,澹然獨與神明居,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關尹、老聃聞其風而悅之。」即要能體認存在的本體,凡是有形象之事物皆不足以當道的本體,所以總要淡然向著超形象的神明(本體)去求得14,故要能不為物之形象所限,存在的本體在神,神全則不為物所害。
在《莊子》〈達生篇〉,《列子》〈黃帝篇〉皆有載關尹回答列子「全神」之問:「子列子問關尹曰:至人潛行不窒,蹈火不熱,行乎萬物之上而不憟。請問何以至於此?關尹曰:是純氣之守也,非知巧果敢之列。居,吾語女,凡有貌象聲色者,皆物也。物與物何以相遠?夫奚足以至乎先?是形色而已!則物之造乎不形,而止乎無所化。夫得是而窮之者,物焉得而止焉?彼將處乎不淫之度,而藏乎無端之紀,遊乎萬物之所終始。壹其性、養其氣、合其德,以通乎物之所造。夫若是者,其天守全、其神無卻,物奚自入焉。夫醉者之墜車,雖疾不死,骨節與人同,而犯害與人異,其神全也:乘亦不知也,墜亦不知也,死生驚懼不入乎其胸中,是故迕物而不慴。彼得全於酒而猶若是,而況得全於天乎?聖人藏於天,故莫之能傷也。」15
在此,關尹強調認識物之本體及其外在的形色變化,而又不拘泥於其中,能保持「在己無居,形物自著」之真空妙有態度,並以「壹其性、養其氣、合其德、通乎造物者」,終能「守全於天」,物莫能入、莫能傷,則水火萬物不能害也。
「清」的對象又如何呢?見諸《呂氏春秋》〈審己篇〉及《列子》〈說符篇〉載:「列子學射,中矣,請於關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者乎?』對曰:『弗知也』。關尹子曰:『未可。』退而習之,三年,又以報關尹子。尹子曰:『子知子之所以中乎?』列子曰:『知之矣。』關尹子曰:『可矣;守而勿失也。非獨射也,為國與身,亦皆如之!故聖人不察存亡,而察其所以然。』」
以關尹回答列子問射中之道,來進一步闡揚心之體,射中之道不在於箭(物)之中鵠的,而在於心之瞭悟入於道,清的對象在於「己」,在於「所以然之」本心。關尹貴清之學,于於已見眉目矣。從以上諸點中可瞭然關尹「未嘗先人而嘗隨人」之主張,不設成見(不先人),虛心應物,至外物真相一一映現於心中,而不事先妄加論斷。誠如〈天下篇〉所言老、關之共同主張之「濡弱謙下」論:「建之以常無有,主之以太一,以濡弱謙下為表,以空虛不毀萬物為實。」
由此,回閱關尹思想,更覺其精妙。因此顧頡剛先生歸結老、關學說深旨:「老聃要不傷身,關尹要不傷知;老聃要寬容萬物,他是鑑照萬物。」16老、關思想有如此雷同近似處,所以顧頡剛有「恐怕老子書中,亦有關尹的成分在內吧?」17之疑,許地山更推測曰:「關尹或許是承傳老聃學說的第一代弟子。」18並言關尹是發揚清靜論者19,事甚顯然。
(二)關尹其人
關尹與老聃其學「常寬於物,不削於人」20,莊子推崇為「古之博大真人」21,戰國末年,關尹學派與其他學派並行22,建立一學派傳世之關尹,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中國隱者之流,出現的很早,《論語》中的長沮、桀溺、荷蓧丈人等都不曾留下真實的名、姓。關尹,史遷不為其作傳,後人考證,認為關尹即環淵23,或疑關尹喜即秦失24,或疑關尹即壼丘子林25,各有所論,但詳加考證,以上三論實無確切之關係為佐證,筆者認為關尹即是關尹。關尹是關吏乎?抑或姓名乎?見諸《莊子》〈天下篇〉評述先秦各家學派,其依序為:墨翟、禽滑釐;宋鈃、尹文;田駢、慎到;關尹、老聃;莊周、惠施。《呂氏春秋》〈不二篇〉所論十豪士,其序如下:老聃,孔子,墨翟,關尹,子列子,陳駢、陽生,孫臏、王廖,兒良。都是直稱人的姓名,或存其姓而加以尊稱,據此關尹可說就是姓關名尹,但猶不盡然,《呂氏春秋》〈審己篇〉載「列子學射,請於關尹子」記事中,對關尹之稱謂有二:「關尹子」或「尹子」26,莫非是關尹姓「尹」?否則何不稱「關子曰」,而言「尹子曰」。那麼「關」字,乃專指尹子之職稱,以別於其它姓尹者。若是,「關尹」解為「姓尹之司關者」, 似無不妥。史遷記曰「關令尹喜」,或許是太史公欲明白表示先秦之關尹,其真面目為「姓尹之司關者」,故以「關令尹喜」稱之。
二、兩漢、魏晉時期關令尹喜之神化
兩漢、魏晉時期,關令尹喜傳說延著《史記》所載及老子之神化而不斷敷衍,李尤之〈函谷關賦〉可為證,其云:「惟函谷之初設險,前有姬之苗流,嘉尹喜之望氣,知真人之西遊,爰物色以遮道;為著書而洎留。……」27已載尹喜有望氣之能,預知老子西遊而等候。西漢之季,劉向撰《列仙傳》,原本早佚,今本非其舊,係魏晉人所偽託者。
今本《列仙傳》載「關令尹喜」如下:「關令尹喜者,周大夫也。善內學,常服精華,隱德修行,時人莫知。老子西遊,喜先見其氣,知有真人當過,物色而遮之,果得老子,老子亦知其奇,為著書授之,後與老子俱遊流沙、化胡,服苣勝實,莫知其所終,尹喜亦自著書九篇,號曰關尹子。」28
讀東漢李尤〈函谷關賦〉及魏晉人依托本《列仙傳》,知所述關令尹喜生平,與《史記》載老子、關令尹喜事有極大關連,如下簡表之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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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書老子 │《列仙傳》書關令尹喜
居周,為柱下守藏史 │周大夫
脩道德,其學以自隱無名為勝│隱德脩行,時人莫知,服苣勝實
為關令尹喜著書上下篇 │亦自著書九篇,號關尹子
去周出關,莫知所終 │與老子俱遊流沙、化胡,莫知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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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一:《史記》載老子與《列仙傳》載關令尹喜比對表
可知今本《列仙傳》對關令尹喜生平之敷陳,乃以肯定老、關之師徒關係為出發點,再以《史記》老子之生平記載為範本,尤其是在著書方面敘述最可看出,其謂「老子著書《上下篇》」、「關令尹喜亦自著書九篇,號《關尹子》」,此「亦自著書」之「亦」字,最能顯示是以《史記》老子為範本。
關令尹喜的神化除以《史記》〈老子列傳〉所載依據外,又與老子神化相推演,在佛教興盛前,對關令尹喜之神化多以神仙家的觀點來描述,如修行方法上:善內學、常服精華、服苣勝實,具望氣之能等;佛教興盛後,道、佛間之抗衡力頗大,此時不只造構老子西出化胡、也編造關令尹喜輔翼化胡,今本《列仙傳》係魏晉間人所偽。魏晉時佛教已盛,為彰顯道教優於佛教,故杜撰關令尹喜與老子俱遊流沙、化胡之事蹟,《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為敘述關令尹喜輔翼化胡之代表作29。
佛教興盛前,對關令尹喜之神化增添,主要表現在修煉術及異能上,即「善內學、常服精華、服苣勝實」及「望氣」,這些也反應了兩漢成仙方法之傳說,關令尹喜之 服食品為「苣勝實」,學仙者視為五穀之長,為長生之方,據《五符經》載:「胡麻本生大宛,又名苣勝,服之不息,與世長存,五穀之長也。服之可以知萬物、通神明。」30可知:「苣勝」此物乃「胡麻」也,關令尹喜以服食胡麻之果實為修煉長生輔助方,服之不息,故能知萬物、通神明而見「紫氣東來」,預知老子將西度函關,尹喜具「望氣」術之神化增添,此與兩漢時期老子神化為氣有關,東漢末年,時人不僅以老子為長壽之人,並神化老子視為道體、為氣,加以立祠祭拜,如《水經》〈濄水〉注有載桓帝建老子祠:「濄水又北,逕老子廟東,廟前有二碑,在南門外。漢桓帝遣中官管霸祠老子,命陳相邊韶撰文。」
于「邊韶老子銘」一文中,有「本於史記並益以當時之傳說者」之語,其化身說如下:「老子離合于混沌之氣,與三光為終始,觀天作讖。昇降斗星,隨日九變,與時消息,規矩三光,四象在旁,存想丹田,太乙紫房,道成身化,蟬脫渡世,自羲、農以來,世為聖者作師。」31
言「隨日九變」知老子變化無常,「存想丹田,太乙紫房」則為方仙道依據之方術,乃養壽成神仙之法,老子「道成身化、乃養壽成神仙之法」,老子「道成身化、蟬蛻渡世,世為聖者作師」此化身說奠基於老子為道體,在東漢明、章、桓帝之際,王阜作〈老子聖母碑〉即有此觀念:「老子者,道也。乃生於無形之先,起於太初之前,行於太素之元,浮遊六虛、出入幽冥、觀混合之未判,竊清濁之未分。」32據此老子生於天地之先,為道體,能浮遊六虛,體輕如氣,已是「以氣化身」之代表,故神化關令尹喜以「望氣」之術預知老子之西遊。
老子西遊、入狄夷之傳說極早。如《後漢書》〈襄楷傳〉云:「延熹九年,楷自家詣闕,上書曰:……聞宮中立黃老、浮屠之祠……或言老子入夷狄為浮屠。」「老子入夷狄為浮屠」之說,似早於桓帝前,據生於漢章帝,歷仕安帝、順帝、桓帝三朝之馬融,曾作〈樗蒲賦〉,有曰:「昔有通玄先生,遊於京都,道德既備,好此樗蒲。伯陽入戎,以斯消憂。」33
老子西去作樗蒲之故事,於魏、晉仍流傳,如《晉中興書》曰:「侃嘗檢校佐吏,若得樗蒲、博奕之具,投之曰:樗蒲,老子入胡所作,外國戲耳。」34晉‧張華《博物志》亦云:
「老子入胡日,作樗蒲焉。」35老子入戎以樗蒲消憂,或入胡作樗蒲,疑當由老子入夷狄為浮屠之說轉加附會而來。東漢時傳說「老子入夷狄為浮屠」,三國已有老子教化胡人,為佛之師的傳說。如《三國志》〈魏志〉裴松之注引魚豢《魏略》〈西戎傳〉云:「《浮屠》所載,與中國《老子》經相出入;蓋以為老子西出關,過西域、之天竺,教胡。浮屠屬老子弟子,別號合二十九,不能詳載,故略之如此。」36
魚豢,魏明帝時為郎中,卒於晉武帝太康之後,《魏略》大概作於曹魏之末。與魚豢大約同時,有杜摯作《笳賦》,在其序中說:「昔李伯陽避亂,西入戎。戎越之思,有懷土風,遂造斯樂。美其出入戎貉之思,有大韶夏音。」37《魏略》述老子化胡之說,杜摯《笳賦序》說老子入西戎作笳樂,可見東漢至三國時,老子西出入胡的故事甚為流行,然而關令尹喜之神化僅及隨老子西出流沙,尚無入胡為浮圖之說。
老子有「道成身化、蟬蛻渡世,世為聖者作師」之說,佛亦有變化無方之論,如云:「佛身蓋一丈六尺,黃金色,項中配日月光,變化無方,故能通萬物而大濟群生。」38佛教自東漢初傳至中國,民間視與方士之祈禳宗教無異,僧又援引道家思想弘教,所以,在漢末至曹魏這一時期,雖已有老子化胡說,但未見佛教徒對此說法提出的反駁,推究其因,或因佛教在當時仍依附於中國原有道術,而老子又歷來為黃老學及魏晉玄學所推崇者,佛教可藉此提高地位,故未提出異議。然經佛教大量譯經後,佛教思想如汲井而出,源泉奔騰,魏晉以後的佛教成為「玄理性之佛教」,極欲擺脫道教的影子,因此對老子化胡類說法加以駁斥,甚至以浮圖之化身說反擊道教,而強調佛是老子之師。在佛、道互較勁中,老子與關令尹喜之神化隨之大量開展。
魏晉之際,佛道彼此爭鋒相對,在西晉道士創造了《老子化胡經》,用以證明佛教出於道教;同時,佛教加以駁斥認為道教應出於佛教,彼此爭論不已。三國時已有所謂「浮屠屬老子弟子」之說,晉初,此說仍很流行,如生於漢末建安年間,卒於晉武帝太康三年之皇甫謐云:「老子出關,入天竺國,教胡王為浮圖。」39皇甫謐《高士傳》又云:「尹喜與老子俱去,適西戎、出流沙之表,以道化戎俗,作浮屠經,莫知所終。」40皇甫謐這段記載說明了:西晉時尹喜已成為與老子俱出流沙之化胡者,尹喜並作《浮屠經》,以道化戎俗;西晉之王浮將之創撰成經,以抬高道教地位,證明佛出於道:「道士王浮每與沙門帛遠抗論,王屢屈焉。遂改換《西域傳》為《化胡經》,言喜與聃化胡作佛,佛起於此。」41
王浮造《老子化胡經》,原本早已散失,今於敦煌石室得《老子化胡經》殘卷,據大淵忍爾《敦煌道經目錄》所載,有《老子化胡經》序、第一卷、第二卷、第八卷、第十卷等,可見敦煌殘卷亦非西晉時原本。關令尹喜既傳為老子弟子,在老子神化運動及「入夷狄為浮屠」聲中,自受粧飾,而有「喜與聃化胡作佛」之說,西晉時之尹喜已傳說為「化胡作佛」者了。
在老子化胡說影響下,對老子、關令尹喜之身世、形象等亦大力塑造,關令尹喜之神化明顯的是以老子神化的擴張而延伸,並且在老子神化方面,彰顯老子是佛之師,甚至是佛師之師,更顯出道教早於佛教之無上地位,這就是神化關令尹喜的根本原因所在。
回溯兩漢、魏晉時期之關令尹喜神化,乃以《史記》〈老、莊、申、韓列傳〉所載老子為關令尹喜著書而發展,並隨著老子神化而增添事蹟,總而言之,關令尹喜之神化與老子神化息息相關,如下表所示即可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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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神化 │關令尹喜神化
周柱下守藏史 │周大夫
脩道德,其學以自隱無名為務 │隱德脩行,時人莫知
以氣化身 │具望氣術
為關令尹喜著書上下篇 │亦自著書九篇,號關尹子
去周出關,莫知所終 │與老子俱遊流沙,莫知所終
出關,入天竺國,教胡王為浮圖│ 尹喜與老子俱去,以道化戒俗,作浮屠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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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二:兩漢、魏晉時期老子神化與關令尹喜神化比對
第二節 尊奉關令尹喜為派祖之探討
一、造構尹喜傳記
樓觀道派興起前,關令尹喜生平事蹟之增添,乃隨當時老子神化而附與神化傳說,樓觀道派形成後,關令尹喜神化內容一方面加重化胡傳說,另一方面對其身世、容貌、生平事蹟加以敷陳,其具體展現於其傳記之編纂,關令尹喜之傳記今已亡佚,部份內容分見於類書及道書之引用,傳記之書名稍有異,分列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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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始先生無上真入關令內傳》│鬼谷先生撰。唐‧王懸河《三洞珠囊》卷九〈老子化西胡品〉
2《真入關令尹喜內傳》 │《藝文類聚》卷八七
3《無上真人關令內傳》 │《三洞珠囊》卷八〈相好品〉
4《無上真人內傳》 │唐玄宗敕撰《一切道經音義妙門由起》
│《道典論》卷四〈真人〉
│《三洞奉道科戒營始》
5《關令尹喜內傳》 │《藝文類聚》卷八二
6《真人關尹內傳》 │《太平御覽》卷三八
7《關令尹喜傳》一卷 │鬼谷先生撰,四皓著。
│《舊唐志》乙部
│《新唐志》丙部
8《真入關尹傳》 │道世《法苑珠林》卷三六
9《尹喜內傳》 │《藝文類聚》卷八六
10《關令內傳》 │鬼谷先生撰,《隋志》〈雜傳〉條《藝文類聚》卷七八
11《文始內傳》 │《三洞珠囊》卷四〈神丹仙藥名品〉
│《三洞珠囊》卷八
│唐玄嶷《甄正論》卷中
│《上清道類事項》〈仙房品〉
12《文始傳》 │甄鸞《笑道論》
13《尹喜傳》 │釋僧勔《釋老子化胡傳》、《十八條難道章》序略
14《關令傳》 │法琳《辨正論》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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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三:有載尹喜傳記之書名一覽表
以上十四種書名,福井康順博士認為其內容均同,皆為《文始內傳》之別名1,但以釋僧勔《十八條難道章》〈序略〉所載細觀之:「以老子與尹喜西度,化胡出家,老子為說經戒,尹喜作佛教化,又稱是鬼谷先生撰,南山四皓注。」「假託鬼谷、四皓之名,附尹喜傳,後作此異論,用迷凡俗。」2可知有二本書,一為假託鬼谷先生撰,南山四皓注之本,一為《尹喜傳》,山田利明認為鬼谷先生撰,南山四皓注者為《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屬化胡經類3。有關「關令尹喜」之傳記,雖有十四種別名,但觀其現有內容,各書皆有提到尹喜化胡之傳說,至於尹喜生平之塑造,則以《文始內傳》所載較多。這一類書,至遲在北周天和五年(西元570年)就流行於世,所以,出於北周天和五年的《笑道論》能大量引用《文始傳》資料。
二、造構尹喜身世其內容與緣由
樓觀道派尊奉尹喜為派祖,對其身世、形象等大力塑造,綜合這些尹喜神化的造構,如下表所示,進而探究其神化的來源及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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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姓尹名喜 │《太上混元真錄》頁第三
生處時代│周大夫 │《藝文類聚》卷七八引〈關令內傳〉
原籍 │天水 │《一切道經音義妙門由起》〈明居處〉第四引《樓觀本記》
│ │《太上混元真錄》頁三
│ │《終南山樓觀台歷代真仙碑記》
宅 │1樓觀 │《元和郡縣圖志》卷二引《樓觀本記》。
│2古函谷關│《歷代崇道記》,《元和郡縣圖志》。
│3古散關 │唐‧司馬貞《史記索隱》引葛洪《神仙傳》
│4武當山 │《輿地紀勝》,《武當福地總真集》
字 │公文 │《一切道經音義妙門由起》〈明居處〉第四引《樓觀本記》
│ │《終南山樓觀台歷代真仙碑記》
號 │文始 │《混元聖記》
│ │《終南山樓觀台歷代真仙碑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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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四:尹喜身世、字號之敷陳出處表
關令尹喜生處之時代及姓名,襲《列仙傳》所載而來,至於尹喜原籍「天水」之說,與樓觀西側尹家村尹氏一族有關,按唐員半千撰樓觀道士《大唐銀青光祿大夫天水尹尊師碑》云:「尊師諱文操,字景先,隴西天水人。後秦尚書僕射(尹)緯之後,緯仕長安,故為扈人焉。……」據此可知,尹氏家族原居隴西天水,後秦尹緯遷至京兆有扈(今陝西扈縣,周至一帶),有扈當時即為終南樓觀所在處。從十六國北朝至隋、唐初,尹氏大概世居此地,又據唐釋道宣《集古今佛道論衡》載:唐初樓觀近旁有尹氏家族村舍,自稱為關令尹喜之餘胤,南北朝以後道書,宣稱尹喜為隴西天水人,又稱老君託胎於天水尹氏之女,此說明顯的是聚居樓觀尹氏道士遙追尹喜為遠祖所造,故有原籍天水之說:「關令,姓尹名喜,……其父避紂淫亂,乃潛遊秦州天水,因遂家焉。」4
尹喜字「公文」,然據唐‧陸德明的《經典釋文》又載尹喜字「公度」,檢之樓觀史料:尹公度者另有其人,葛洪《神仙傳》卷九云:「尹軌者,字公度,太原人」,尹軌其人也,《樓觀內傳》直指其為尹喜之從弟,陸氏誤植尹喜字公度,可知也。但何以稱尹喜字「公文」?此乃與老子授《道德五千文》之說有關,宋謝守灝編撰《混元聖記》有載:「老君授喜玉冊金文,賜以文始先生之號。以道德五千言自喜傳受,方行於世,故曰文始先生也。」5
《五千文》因尹喜之請方得見世,又因尹喜之傳授方得行世,故宜其號曰「文始先生」,亦宜乎造作其字「公文」。見諸尹喜傳之傳說:尹喜居于樓觀,預知聖人西行,乃求為函谷關令,迎老子至樓觀親授《道德經》。三年後,尹喜入蜀,於青羊肆與老子相遇,遂同出流沙之表,教化胡人作佛。以上傳說並無史實根據,但以上所述地點卻有尹喜故宅之傳說。
一云:樓觀,如唐‧李吉甫撰之《元和郡縣圖志》卷二(原圖已佚)載:「盩厔縣樓觀在縣東三十七里,本周康王大夫尹喜宅也。……事具《樓觀本記》及《先師傳》焉。」
二云:古函谷關。《歷代崇道記》載:「混元乘白馬……謂(田)同秀曰:我昔與尹喜將入流沙之日,藏一匱靈符,在桃林故關尹喜舊宅。汝可請帝取之。同秀具事聞奏,敕差內使李志忠監同秀,往陝州桃林縣南十二里,故函谷關墟求訪之……得……。」6唐時,古函谷關在陝州桃林縣西南十二里7,因天寶初於桃林獲靈符,故改元曰「天寶」,改桃林地名為靈寶縣8,並於「尹喜臺」其地敕建「天寶觀」,至今猶存。
三云:散關故地,今亦有「尹喜舊宅」遺蹟,宋蘇軾於散關故地有詩云:「尹生猶有宅,老氏舊停輈,問道遺蹤在,登仙往事悠。」9散關故地有尹喜舊宅,乃因《史記》言老子「見周之衰,迺遂去,至關」遇關令尹喜,老子此「去」,「去」,往哪兒去?「至關」,此關是什麼關?傳說言老子西去,乃因《莊子》〈寓言篇〉有「西遊」之記載10,去周、去秦皆是西遊,而有了「關」在周秦之間,與關在秦之西,兩種不同地域之看法11,所以,函谷關與散關,兩地均有尹喜舊宅傳說。
四云:尹喜故宅在湖北之武當山尹喜巖,此乃老子青羊肆傳說之延伸:「(太上與喜)約,後會蜀之青羊肆,托疾不仕,隱居谷內。後入蜀歸棲於武當三天門石崖之下:石門、石室,喜之所居,古有銅床玉案,今無之矣。以其所居名曰尹喜巖,澗曰牛槽澗、青羊澗,皆太上神化訪喜之地。」12《輿地紀勝》亦載:「郭仲產《南雍州記》云:武當山有石室,相承云是尹喜之室,有銀床玉案。《圖經》及《郡縣志》云:武當尹喜巖即其處。」13
尹喜宅之傳說,依上所述可知:樓觀與古函谷關之尹喜故宅傳說,應與樓觀道派之發展有關,散關尹喜故宅之傳說,則是源於《史記》〈老子列傳〉「至關」之臆測,武當山尹喜巖乃老子青羊肆傳說之衍化,由尹喜故宅之傳說可知老子、尹喜傳說流傳之廣。
三、尹喜相好之編造
尹喜容貌之描述,一方面受傳統仙經的影響,另一方面吸收佛教的觀點,表現出佛、道兼容並蓄的特色,首先是其出生之異像及相好:「關令尹喜,周之大夫也。母氏嘗晝寢,夢天下絳綃,流繞其身,見長人語,令咽之。既覺,口有盈味,及真人生時,有雙光若日,飛遊其側,室內皆明,良久不知所在,在家陸地自生蓮華,光色鮮盛,眼有日精,姿形長雅,垂臂下膝,堂堂有天人之貌。」14於此尹喜生時之異像說明其來歷不凡,如受胎時,母晝寢之夢代表尹喜夙秉仙氣:「按仙經以為諸得仙者,皆其受命偶值神仙之氣,自然所稟,故胞胎之中,已含信道之性,及其有識,則心好其事,必遭明師而得其法。」15
胞胎時已是仙真種,故必好仙、亦必遭明師而得其法,此乃道教說法,而尹喜生時有「雙光若日,飛遊其側,室內皆明,良久不知所在,其家陸地自生蓮華,光色鮮盛」之描述,則乃吸收佛教說法。
此外,描述尹喜之相貌不凡,原因何在?今以其同時代經典比較說明之,唐‧王懸河《三洞珠囊》載:「《老子雜說》云:尹喜眼有日晴,姿形長雅,垂臂下膝,堂堂有天人之貌。又云:頭負圓耀,五藏有文,面有七星,上象天文,下順地理,莫不備足也。」16又見北朝時所出的《無上真人關令內傳》云:「尹喜眼有日晴,姿形長雅,垂臂過膝,項負圓耀,五藏有文,面有七星,上象天文,下順地理,莫不備足。故寄惠鍊質,逝生末劫,當為貴真之長也。」17由「寄惠鍊質,逝生末劫,當為貴真之長」句觀之,關令尹喜之諸多「好相」,主要就是要說明尹喜當為「貴真之長」之先天必然性。又在《飛天綱步地紀經》云:「關令尹喜項生寶明之光,七十二相,映照一形。又云:尹喜心結紫絡,面有圓明,項帶承天,背負七元也。」18
細究這些「善相」敘述,乃為承襲《列子傳》所謂「善內學、常服精華」句之展衍,因為據《八素經》云:「服日月之精者,體映玉光,面發金真,頭有紫光,項生紫光,五藏榮華。」19言「尹喜項生寶明之光,七十二相」、「相負圓耀」云云,其意要突顯尹喜為高仙,證彼為諸真仙之長,誠如《法輪經》所謂:「身得金剛七十二相,項負圓明,洞映大空,位登高仙。」20更加強尹喜生具神仙異秉,且為高品仙真的描述,而「眼有日晴」、或「眼有日光」之類描句,亦有深意,在《金書仙誌真記》及《後聖九玄道君列紀》中,並云:「若生有金闕玉名者,則其人眼有日光,青齒白血,其為人也,則仁慈而樂仙,明穎而秀挺……。諸有如上十三形,悉皆上相,必得上仙,亦可學而得,亦可不學而獲。」21
如此把尹喜生具仙格點出,他雖不學,亦可登上仙,更何況勤學乎?後來化胡仁慈有功,於是其仙格不壞且更增其顯蹟,甚符合《太極隱秘寶訣經》所云:「人有仙真相好者,其要在慈心觸物以輔相好,然後得仙矣!人不能忍住容非,仙相敗矣!」22種種的描述,無疑地,將尹喜的生具仙種,及其事蹟,暗與道經相呼應,又吸收佛教塑像:蓮花、蓮座之說,增加尹喜飄逸仙姿。
四、尹喜拜師之造構
塑造關令尹喜生有異象、夙秉仙根,生來與眾不同,所以,描寫:尹喜「少好墳索,善於天文祕緯,仰看俯察,莫不洞澈,雖鬼神無以匿其真狀。」23又大度恢傑,風神秀雅,不修俗禮,隱德行仁,懷道逍遙,後,歷涉山水,考詳川谷,至雍州終南山盩厔縣神就鄉聞仙里,睠言此地,知必成真,乃結草為樓,瞻星候氣,務行陰德,不求聞達,而逸響遐宣24,夙有神仙大度志,行陰德,不求聞達,故深蒙當朝者之賞接,周康王拜為大夫25。昭王時,喜見有紫氣西邁,乃求出為函谷關令,物色而跡之。而於其時,喜「常夢見天真或曾同遊四海之外,心中昭然有所覺悟,乃冥契玄聖,自然而同符也,老君感焉」26,師徒均有所感。尹喜以「占風」、「望氣」術得知當有神人過關,掃道而候之,誠如唐‧韓鄂撰《歲華紀麗》卷二〈夏‧占風〉條云:「占之識老子之來」27,〈占風〉條下又引《神仙傳》云:
「老子將去周而出關以昇崑崙,關令尹喜占風知有神人來過,乃掃道以待老子。」
《關令內傳》又載:「未至九十日,關令登樓四望,見東極有紫氣西邁。喜曰:夫陽氣盡九,星宿值合,歲月並王,復九十日之外,法應有聖人經過京邑。至期乃齋戒,其日果見老子。」28會面之期,據《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及《老子化胡經》29載,在「周無極元年,歲在癸丑冬十有二月二十五日」,會面之期的描寫,近老子度關之日也(周無年號,此為虛構!)。
依道教所論,道必授賢,凡是不好、不篤之人,皆不可告之「道」,因此,師檢選學生,須經過審慎的考擇,《抱朴子》〈勤求卷〉有云:「道家之所至祕者,莫過乎長生之方也。故血盟乃傳,傳非其人,戒在天罰。先師不敢以輕行授人,須人求之至勤者,猶當揀選至精者,乃教之。」
由此,雖然尹喜生為神仙種,亦「必遭明師而得其法」,老子亦早已有所感焉,仍需加以試煉,以昭慎重;同時弟子雖具神仙信仰心,尚須勤求、謹慎求師,若遇明師,則須以恭謹之心來事奉。就如《抱朴子》〈勤求卷〉所云:「彼莫不負笈隨師,積其功勤,蒙霜冒險,櫛風沐雨,而躬親灑掃,契闊勞藝,始見之信行,終被試以為困,性篤行貞,心無怨貳,乃得升堂以入於室。」
所以老子、尹喜之師、徒關係建立,必有一番描摹。首先是尹喜預知聖人將至,乃「預期齋戒,使掃路四十里,夾道燒香以俟天真人境。」老子至,「喜即具朝服、帶印綬、執板,為設禮,而出迎」30,頗類後世齋醮中朝尊神之大禮。老子對尹喜之試道,如《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載:「老子乘青牛薄板車度關,……(喜)曰:『願大人暫留神駕。』老子曰:『吾是貧賤老翁,居在關東,田在關西,今暫往取薪,何故見留,幸聽度。』「喜稽首曰:『大人豈是取薪,久承大聖當來西遊,勞神暴露,願少憩神駕。』」31
以貧賤老翁試關尹,而關尹知其大聖,堅欲延留,老子乃欣悅收尹喜為徒,並表明自己身份及贊許尹喜「有通神之見,當得度世」,如上所述老子、尹喜師徒之會面,與道經所述相表裡。
佛教亦對尹喜拜師之敷陳,加以改造、汙蔑,有云「遇見老君身,難我以父母」32之考驗,云:「喜欲從聃,聃曰:『若有至心隨我去者,當斬汝父母妻子七人頭,乃可去耳』,喜乃至心,便自斬父母七人,將頭奉上,到聃前,便成七豬頭。」33《老子化胡經》之故事,見諸道、佛二家所錄,有極大之差異,如此例,《辯正論》載以殺親以考道心,是佛道之爭中,釋徒謗道之改造明證。
五、尹喜受業之造構
《抱朴子》〈論僊卷〉云「夫求長生修至道,訣在於志,不在於富貴。」尹喜既為弟子,若無立志、恆心,貪圖富貴,老子亦不可能授其道業,所以尹喜拜師後,即辭去關令之職,不留戀富貴,其云:「喜告世人,欲求長生道,莫求時世榮。」34尹喜非只欲求長生道捨富貴,平時亦不求「時世榮」,如云:「喜告世人,欲求長生道,莫求時世榮。我昔得道時,身為關府君,一日三賞賜,雜綵以金銀,不以為己有,施與窮人。」35
唐以前,傳說尹喜自老子所承受的經典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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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道法 | 資料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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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經》上、下二篇 |《三洞珠囊》卷九引《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
五千文上、下二經 |《三洞珠囊》卷九引《老子化胡經》
《五千文節解圖》 |《三洞珠囊》引《老子節解》
長生術 |唐《歲華紀麗》引《神仙傳》
《老子節解》二卷 |《隋書》〈經籍志〉
《道德》、《妙真》、《西昇》等五卷|《道教義樞》卷二〈七部義〉第六
《太上老君戒經》一卷 |釋僧勔《十八條難道章》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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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五:傳說老子授尹喜之經典一覽表
以上諸書,見於《隋書》〈經籍志〉的有:《道德經》、《老子節解》,《老子節解》號為習長生術所需,此書造構的目的在轉化《道德經》以成為修行長生術之書,因為《道德經》是書,是一哲學經典,若欲視為道教修煉術之根據,則難解其要點,誠如葛洪所言:「又《五千文》雖出老子,然皆汎論校略耳,其中了不肯首尾全舉,其事有可暗據也。但暗誦此經,而不得要道,直為徒勞耳,又況不及者乎。」36
所以要將《道德經》轉化為修煉術之一,必要另創撰以書,故有《節解》之出:「老子度關時,為尹喜著《五千言》、解五十五章,是手所書也,能行此道,知元氣、父母天地之先,不知此者,徒自苦耳。」37又為表明《節解》之可信度,乃標榜老子所解、尹喜所撰,同時若不解此書,無以知《道德經》修道法門,徒自苦罷了,藉以提升此書之地位。《老子節解》二卷,錄於《隋志》,唐杜光庭附註曰:「老子與尹喜解」,可知《節解》已受相當的重視。由以上尹喜所授受經典綜合如下:《道德經》、《老子節解》、《太上老君戒經》、《妙真經》、《西昇經》,這些書均依托為老子授予尹喜、尹喜撰。
六、尹喜登真、遊天之造構
傳說老子傳道、授業訖,於樓觀宅南昇天,尹喜因「始受道,諸穢未盡」,不得隨老子觀化天地,因此,老子昇天後,尹喜遂留於草樓清齋、屏絕人事,專一精修三年,道業悉臻精妙,即往蜀郡青羊之肆,尋訪老子。青羊肆傳說首見於甄鸞的《笑道論》,在唐初《三洞珠囊》〈老子化西胡品〉引《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及《老子化胡經》均可見,可見南北朝時期青羊肆傳說已流行,唐僖宗‧樂朋龜撰《西川青羊宮碑銘》,北宋的《猶龍傳》,南宋的《混元聖紀》,及《仙鑑》等書則有完整之記載。
尹喜生具高仙相,三年道業悉臻精妙,其外貌之形容為:「心結紫絡,面有神光,金名表於玄圖,玉札保於紫房,氣參太微,解形合真。」38又言尹喜:「心結紫絡,面有圓明,項帶承天,背負七元,項生寶明之光,七十二相,映照一形。」39
形容尹喜三年功畢,已造真妙,合該「當為貴真之長」,因此,老子錫號尹喜為「文始先生,位為無上真人,統領諸天仙士」40,於後世更詳細的造作尹喜封真之盛況:「老子即命召三界眾真,時諸天帝君、十方神王、諸仙眾,倏忽之頃浮空而至,各執香花稽首聽命,老子敕五老帝君、四極監真,授喜玉冊金文,以道德五千自喜傳受方行世,故賜以文始先生之號,位為無上真人,統領諸天仙士。」41又賜以衣冠襯托其身份地位:「賜紫芙蓉冠、飛青羽裙、丹屬綠袖,交泰霓裳,羅紋黃綬,九色之節,及金童玉女各五千人。居二十四天王之上、統領八萬仙士。」42
描述尹喜居二十四天王之上,「流雲七色之房,乃無上真人之所居」43,陶宏景之《真靈位業圖》登錄尹喜之位為:
玉清三元宮
第三中位:太極金闕帝君 姓李
左位第三:無上真人文始先生 尹喜44
列於玉清三元宮老君之左列,可見尹喜位證「無上真人,文始先生」,同受上清茅山派之肯定。唐司馬子微集《洞天福地天地宮府圖(并序)》載尹喜所治之地,有:
三十六小洞天
第二十六 大酉山洞
周迴一百里,名曰大酉華妙天,
去辰州七十里,尹真人治之。45
所謂「三十六小洞天」,乃上仙所統治之名山46,另尹真人治之之處亦見於同書「七十二福地」:
七十二福地
第三十七 始豐山
在洪州豐城縣尹真人所治之地。47
而「七十二福地」據其書所載:「在大地名山之間,上帝命真人治之,其間多得道之所」48,尹喜真人所治之地,在三十六小洞天及七十二福地中皆有,可見的是尹喜封真之傳說頗受世人崇信。唐‧吳筠「文始真人」贊:「文始通道源,含光隱關吏;遙欣紫氣浮,果驗真人至。元誥已云錫,世榮何足累;高步三清境,超登九仙位。」49
至此,尹喜道成,又得封證,可以遠觀八紘之外。唐以前可見之尹喜遊天資料,所存文獻不多,但由尹喜遊天之編造,可進一步瞭解北朝時期樓觀道教之天界觀、神仙觀看法,如「老子乃命駕遠遊天地之間」50,其交通工具為蓮花,然此蓮非凡品也,其謂:「真人遊時各坐蓮花之上,一花輒徑十丈」51以蓮花為遠遊天地之具,與中國傳統所言仙人遠遊之具駕龍、跨駟或御風有別,明顯的受到佛教影響。尹喜乘蓮花遊歷,活動不脫食仙品、訪仙,頗受魏晉南北朝時代「遊仙詩」之影響。如:
「東遊登日窟常陽之山,掇扶桑之丹椹,散若林之朱華。」52
「西遊省太真王母共食碧桃、紫梨。」53
「西遊省太真王母共食碧桃、紫梨及玉門之棗,而其棗實如瓶。」54
掇丹椹、散朱華,極盡逍遙,西遊省王母,共食碧桃、紫梨及巨棗,所食皆非凡品,極俱誘惑。在訪道上,除西省王母外,另有:「又上遊入九重白門,天帝見老子便拜,老子命喜與天帝相禮;喜欲見太上,老子曰:『太上在大羅天、玉京山七寶宮,山極幽遠,出諸天上,寂寂冥冥清遠矣,可遙禮闕』,遂不見而還。」55
拜謁天帝、遙禮太上,又上謁太上玉晨大道君:「又上昇九天謁太上玉晨大道君,道君令下化西域、條支、安息、昆吾、大秦、罽賓、天竺、周流八十一國,作浮屠之術化胡人,變化諸國,乃從老子下降于天水之靈山,遂之西域。」56謁見大道君之後,奉君令下化西域諸國。以上乃唐初所見之記載,至若宋元之記錄,則見極盡壯盛之描述,其增敷另有其背景,擬另文述之。
編造尹喜遊天拜謁的神祇有:太真王母、天帝、太上、太上玉晨大道君,此皆為上清派之神靈。可見,尹喜傳說之造構,亦受上清派影響。
七、尹喜之化胡傳說
唐初高道王懸河《三洞珠囊》卷九記載傳世的《化胡經》有兩種57,一為鬼谷先生撰《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另一卷為《老子化胡經》,二卷內容不同點在於尹喜的地位,在《老子化胡經》中君喜只是隨老子西至罽賓國王之弟子,在《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尹喜的地位為「罽賓國王之師,號為佛,事無上正真之道」,乃輔翊老子化胡者。
(一)化罽賓國王之說
《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所載之「化胡」即指化罽賓國王,老子、尹喜西行至罽賓國闍崛之山行道,罽賓王出遊見之,問曰:「此等何人?」侍者曰:「道士耳」,首先就把老子、尹喜之身分─道士點出,為國師之身份作伏筆58。
老子、尹喜教化胡人,老子為說經戒,尹喜作佛為胡人師,明指佛為尹喜之弟子。對此釋徒大力駁斥曰:「《化胡經》云:老子化罽賓,一切奉佛。老曰:卻後百年,兜率天上更有真佛,託生舍衛白淨王宮;吾於爾時,亦遣尹喜下生從佛,號曰阿難,造十二部經。老子去後百年,舍衛國王果生太子,六年苦行,成道號佛,字釋迦文。四十九年,欲入涅槃。老子化復見於世,號迦葉。在雙樹間,為諸大眾啟請如來,三十六問訖,佛便涅槃。迦葉菩薩焚燒佛屍,收取舍利,分國造塔。」59
上引《化胡經》佚文,不類道徒手,甚似佛教徒所造,不提老子或尹喜作佛,直言尹喜為阿難,老子為迦葉,均為佛弟子,故上引《笑道論》所錄《化胡經》當係佛教徒改竄之本。因為釋徒有東方三聖皆佛弟子之說:「《清淨法行經》云:佛遣三弟子震旦教化:儒童菩薩,彼稱孔丘;光淨菩薩,彼稱顏淵;摩訶迦葉,彼稱老子。」60
因此,尹喜在護佛者的《老子化胡經》中,是造十二部經的阿難,與老子同為佛弟子,無疑的貶抑道教的地位。另又在《笑道論》第五條引《文始傳》亦明顯有加竄改者,此謂尹喜為「明光儒童」:「至罽賓檀特山中,乃至王以水火燒沉,老子乃坐蓮花中誦經如故,王求哀悔過。老子推尹喜為師,語王曰:吾師號佛,佛事無上道。王從受化,男女髡髮不娶於妻,是無上道承佛威神,委尹喜為罽賓國佛,號明光儒童。」61
《笑道論》言:尹喜為罽賓國佛,號明光儒童,又竄加「老子語王曰:吾師號佛」,是則老子、尹喜師徒身分亂矣,此乃佛教徒欲以老子為佛弟子,而對《文始傳》加以竄改、故意糟蹋的結果。
(二)化于闐國王
老子偕尹喜前往西域各國弘道傳說,除於罽賓國做胡人師外,又有至「于闐國」為「示教胡王,尹喜化作金人」及「留尹喜作佛」之記載,見於《辯偽錄》載:
「老子又至于闐,於南渠山,示教胡王,令尹喜化作金人,身長丈六,項佩圓光,足踏蓮花,從空而下拜禮。老君謂胡王曰:此吾弟子,與汝為師。又留神缽,令得法味。又於毗摩城,地變金色,放九色神光,遍照塵沙國土,即有赤靈真人、中黃丈人、太一真君、九宮六丁、八卦神君、青龍白虎、散華玉女,浮雲而至,老君坐七寶座,燒百和香,奏鈞天樂。又有八十餘國諸王妃后,皆來聽法,留尹喜作佛及缽於毗摩城,卻昇天去。」62
云尹喜化作金人,即指尹喜變化為佛之謂也,世傳東漢明帝感而夢佛身金色,故金人即佛,因此,尹喜於于闐化作佛,助老子教化胡人。據《老子化胡經》敦煌殘卷第一卷載:老子於于闐化胡,未見尹喜事,但云尹喜桓王時人:
「桓王之時,歲次甲子,一陰之月,我令尹喜,乘彼月精,降中天竺國入乎白淨夫人口中託廕而生,號為悉達,捨太子位,入山修道,成無上道,號為佛陀。」63
明指尹喜即為佛陀。老子、尹喜化胡之說,隨著佛道論談或被修飾或被竄改,如對老子化檀罽賓國王之神化中,釋徒造構《化胡經》以誣道教,事甚顯然。彼此之間爭鋒相對,以簡表觀東漢至唐,佛、道對化胡傳說之說法:
表六:佛、道對「老子化胡」說之增益造構對照表(略)
老子化胡說自東漢以來,即日益增衍,至南北朝、唐初達到高峰,釋道兩教紛紛為己論辯,不惜假造、竄改,尹喜在化胡之地位亦屢有昇降,由傳說與老子俱去西域、莫知所終,而敷增為化胡作佛、甚至為降生為佛陀,佛教徒則認為尹喜為佛弟子─阿難或為明光儒童。總論之:道徒託《化胡經》以揚己、抑桑門,釋徒亦改《化胡經》以崇佛斥道,唐時佛道二教於老子化胡說之爭,較昔為甚,僧徒每請削除其書,朝堂亦屢議其真偽,雖李唐宗祖老氏,推崇道教,《化胡經》類之書終在中宗時禁毀。
八、樓觀地與關令尹喜神化
《史記》〈老‧莊‧申‧韓列傳〉載:關令尹喜請老子著《道德經》五千餘言,關令尹喜之神化根據由此而起,隨著老子神化的擴展,關令尹喜亦隨之敷陳,然而,回顧關令尹喜之神化過程,造構樓觀為尹喜宅,方與樓觀道派有直接的關連,所以樓觀道派編撰《樓觀本記》,開宗明義即謂:「樓觀者,本乃周康王大夫卜居之宅也,大夫姓尹名喜。」65
認為樓觀是派祖尹喜真人歷涉山水,考詳川谷,睠言此地,知必成真,乃結草為樓,瞻星候氣,卜居於此,於是藉此編造,樓觀道派與尹喜就發生關聯。樓觀道派據此立派傳道,云「宮觀所自始,問道授經,此大教所由興」之所,然關令尹喜於「關」請老子著書,並非於樓觀,因此這層關係尚需編造以結合此說,於是有「周昭王二十五年,喜瞻見東方紫氣西邁,有聖人當度,乃求出為函谷關令,以物色而遮之」,於是尹喜得以於函谷關見老子,後又謂:關令尹喜辭官歸野,並奉請老子至其草樓問道,老子授予《道德經》等等經典。
經過樓觀道派之轉化,樓觀成為老子受經書予尹喜之地,尹喜於此修行道功圓滿之所,烘托出樓觀之地靈人傑,所以樓觀自云:「宮觀所自始,問道授經,此大教所由興」。尹喜成為樓觀道派之派祖於焉成立。
(作者:道名敏史,天人研究學院講師)
註解:
研究緣起
1見元‧石廷玉撰《終南山古樓觀宗聖宮圖跋文》,收於元‧朱象先集《古樓觀紫雲衍慶集》,《正統道藏》第32冊〈洞神部‧記傳類‧川字號〉,新文豐出版。
2見元‧李鼎撰《大元重修古樓觀宗聖宮記》,收於元‧朱象先集《古樓觀紫雲衍慶集》,《正統道藏》第32冊〈洞神部‧記傳類‧川字號〉,新文豐出版。
3見《博物彙編》〈神異典〉第265卷〈神仙部〉,藝文出版,頁6-16b。
4見《元史》〈順帝紀〉。
5《玄品錄》,元‧張天雨集。見《正統道藏》第30冊〈洞神部譜籙類當字號〉,新文豐出版。
6見文山遯叟蕭天石撰《南北合參法要》,〈南北合參〉部,頁八十。收於《道藏精華》第三集之七,自由出版社。
7同註六。
關令尹喜傳說之考證
1《終南山說經臺歷代真仙碑記》引《樓觀本起傳》。
第一節 樓觀道派形成前關令尹喜之傳說
2見羅根澤〈再論老子及老子書的問題〉收錄於《中國古史研究(古史辨)》第六冊,頁683。
3見《漢書藝文志》道家類,頁1730。鼎文書局印行
4見《國語》〈周語〉。
5見《漢書藝文志》〈諸子略〉道家類,頁1730,鼎文書局印行。
6見《呂氏春秋》〈審己篇〉,「列子學射,中矣,請於關尹子。」高誘注。
7見《呂氏春秋》〈不二篇〉,「關尹貴清」高誘注。
8李尤〈函谷關賦〉,見《藝文類聚》卷六及《初學記》卷七。
9《莊子》卷七〈達生篇〉偽也。郭象注,陸德明音義本。
10見《呂氏春秋》〈不二篇〉。
11見牛道淳解《文始真經註》卷三〈三極篇〉第十六章。錄於《正統道藏》第二十四冊〈洞神部‧玉訣類‧維字號〉頁628。陳顯微撰《文始真經言外經旨》卷上〈三極篇〉,守山閣叢書本,頁289。錄於《正統道藏》第二十四冊〈洞神部‧玉訣類‧維字號〉頁741。
12見熊十力撰〈與人論關尹與老子〉,收錄於《十力語要初續》,頁12~13。
13見《列子》〈黃帝篇〉。
14參見許地山編《道教史》〈老子的思想〉,頁34。
15本節主題論神全,關尹回答列子的問題,到「聖人藏於天,故莫之能傷也。」文義已完足。《列子》〈黃帝篇〉正同,文至「故莫之能傷也」句而止,《莊子》〈達生篇〉又下有七十二字,疑是別處錯入,和神全無關,根據《列子》並省察文義,故不錄。此七十二字為:「復讎者不折鏌干,雖有忮心者不怨飄瓦,是以天下平均,故無攻戰之亂,無殺戮之刑者,由此道也。不開人之天,而開天之天,開天者德生,開人者賊生。不厭其天,不忽於人,民幾乎以其真。」
16見顧頡剛著《從呂氏春秋推測老子之成書年代》第十三節,〈貴清的關尹和貴虛的列子〉,載於燕京大學《史學年報》第四期,民國二十一年六月。
17同註16。
18參見許地山編《道教史》〈老子的思想〉,頁53。
19同註18,頁54。
20見顧頡剛著《從呂氏春秋推測老子之成書年代》第十三節,〈貴清的關尹和貴虛的列子〉,載於燕京大學《史學年報》第四期,民國二十一年六月。收錄於《中國古史研究(古史辨)四》,頁503~504。
21見《莊子》〈天下篇〉。
22參見許地山編《道教史》〈老子的思想〉,頁24。另楊家駱先生考證今本《老子》乃關尹所傳而與法家結合者,楊氏謂:「聃著書(約公元前四九二年)因於關尹,春秋後期之初,始由關尹稍為世見。……關尹『貴清』;再傳列禦寇(前五七九~前三八三)則『貴正』、『貴虛』;三傳史疾為韓使楚,說『貴正』以為國;四傳申不害(前四零一~前三三七),老子之術與法家相結而致於用。」其傳承變化列表如下:
┌ ……
老聃─┤關尹(貴清)─列禦寇(貴正、貴虛)─史疾(貴正)─申不害
└ ……
見楊家駱〈老子新傳〉頁7,收於楊家駱撰《老子新考述略》二卷,世界書局印行。民國三十八年,楊家駱先生著《先秦老學文獻考》凡六卷,六十一篇,十二萬餘言。復以考辯之結論,別撰〈老子新傳〉及〈先秦老學文獻及老子書傳本源流新說〉各一卷,合為《老子新考述略》。
23郭沫若、錢穆兩位先生認為關尹即環淵。郭沫若撰〈老聃、關尹、環淵〉,刊載於《新文學》創刊號,民國二十四年四月十日。此文收錄於《中國古史研究(古史辨)六》,頁632~643。錢穆〈老子雜考〉,見《先秦諸子繫年》,台北‧東大圖書公司,民國七十九年九月。
24譚戒甫先生疑「關尹喜即秦失」,見譚戒甫著《二老研究》收錄於《古史辨》第六冊,頁513。
25馬敘倫先生疑關尹即壼丘子林見馬敘倫著〈辨老子非戰國後期之作品〉,收錄於《古史辨》第六冊,頁528。
26見《呂氏春秋》〈審己篇〉:「列子學射,中矣,請於關尹子,尹子曰……,退而習之,三年,又以報關尹子,尹子曰……。」
27李尤歷仕東漢和帝、安帝、順帝三代。李尤〈函谷關賦〉,見《藝文類聚》卷六及《初學記》卷七。
28見托名劉向撰《列仙傳》,收錄於《正統道藏》第八冊〈洞真部‧記傳類‧海字號〉。
29老子化胡故事見於《老子化胡經》,然檢之各本《老子化胡經》,關令尹喜輔翼記載不如《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所載之富瞻。
30見《太平御覽》卷669〈道部十一〉,「服餌」上,頁一上。
31見宋洪適《隸釋》卷三。又「世為聖者作師」之「世」字原缺,今據《道藏》〈混元聖紀〉卷七引《韶碑》補。
32見《太平御覽》卷一引〈老子聖母碑〉。
33見《藝文類聚》卷七四,馬融〈樗蒲賦〉。
34見《世說新語》卷二,梁‧劉孝標注引《晉中興書》。
35見《太平御覽》卷七五四,引晉‧張華《博物志》。
36見《三國志》〈魏志〉裴松之注引魚豢《魏略》〈西戎傳〉。又《世說新語》卷二,注;《辯正論》卷五引《魏略》〈西域傳〉及《史記》〈大宛傳〉正義;《通典》〈西域傳〉等皆有引,文字稍有異。
37見唐‧杜佑《通典》卷一四四,引杜摯〈笳賦序〉。
38見袁宏《後漢紀》〈明帝紀〉。
39見唐釋法琳《辯正論》卷五,〈儒生問曰〉。
40見《一切道經音義妙門由起》,頁第22,引《高士傳》。唯今存皇甫謐《高士傳》〈老子傳〉已無上引之文,蓋今本經後人增損,已非原書矣。
41見唐釋法琳《辯正論》卷六,引《晉世雜錄》。
第二節 尊奉關令尹喜為派祖之探討
1詳見福井康順著《道教經典檢討──文始內傳》載於《福井康順著作集》第二卷〈道教思想研究〉,法藏館。
2釋僧勔《十八條難道章》〈序略〉收於隋‧費長房《歷代三寶記》卷十二。
3詳見山田利明《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
4見《太上混元真錄》頁第三,收錄於《正統道藏》第32冊〈洞神部‧記傳類‧川字號〉。
5見《混元聖記》卷三第26,收錄於《正統道藏》第30冊〈洞神部‧譜籙類‧與字號〉。
6見杜光庭集《歷代崇道記》。收錄於《正統道藏》第30冊〈洞玄部‧記傳類‧惟字號〉。
7見《史記》〈老子韓非列傳〉唐張守節《正義》引《括地志》。
8見《元和郡縣圖志》「靈寶本漢宏農縣,隋置桃林縣,天寶元年,於縣古函谷關尹真人宅掘得天寶靈符,遂改為靈寶。」
9見《大明一統志》卷三十四〈鳳翔府〉頁九下「寺觀」。
10見《莊子》〈寓言篇〉:「楊子居南之沛,老聃西遊於秦,邀於郊,至於梁而遇老子。」
11首先直指關乃函古關者,為東漢人、李尤之〈函谷關賦〉,次發異議者為魏晉南北朝之葛洪、崔浩,認為是「散關」,後人大都主「關」在周秦之間,故均認為是函谷關,如:
⑴清‧汪中:「散關遠在岐州,秦函谷關在靈寶縣,正當周通秦之道,則以函谷關為是。」(《述學補遺》〈老子考異〉)
⑵高亨:「解為函谷關是也,蓋秦末漢初,關字用為專名,通斥函谷關。然則此關為函谷關明矣。」(〈史記老子傳箋證〉)
⑶譚戒甫:「老子由函谷關入秦,在獻公十一年,疑函谷置於獻公初年,然則喜為關尹,為時實不甚久罷!」(〈二老研究〉)
⑷張揚明:「老子在春秋末過函谷,函谷有關有守。」(《老子考證》第五章〈老子過關西去諸問題〉)
⑸錢穆:「老子時尚未有函谷關,故或以散關說之。然老子去周而隱,又當為函谷,非散關。此證其為傳說不足據。」(《史記地名考》卷二一〈關中地名〉)
12見《武當福地總真集》卷下第二十。
13見《輿地紀勝》卷八五〈京西南路 均州 仙釋〉頁3~6。
14見《藝文類聚》卷七八引〈關令內傳〉。
15見《抱朴子》〈辨問卷〉。
16見王懸河撰《三洞珠囊》卷八〈相好品〉錄於《正統道藏》第42冊〈太平部‧懷字號〉。
17同註16。
18同註16。
19同註16。
20同註16。
21見王懸河撰《三洞珠囊》卷八〈相好品〉錄於《正統道藏》第42冊〈太平部‧懷字號〉。
22同註21。
23見《藝文類聚》卷七八引《關令內傳》。
24綜引《藝文類聚》卷七八引《關令內傳》,及《終南山說經臺歷代真仙碑記》引《內傳》,與《一切道經音義妙門由起》引《樓觀本記》。
25見《上清道類事相》卷一引《尹喜樓觀本記》云:「昔周康王聞尹先生有神仙大度之志,乃拜為大夫,因號喜宅為樓觀。」
26見唐‧王懸河修《道典論》卷四〈真人〉,引《無上真人內傳》,錄於《正統道藏》第42冊〈太平部‧姑字號〉。
27見唐‧韓鄂撰《歲華紀麗》卷二〈夏‧占風〉條,收錄於《藝文類聚附篇》。
28見《藝文類聚》卷七八引《關令內傳》。
29見唐‧王懸河《三洞珠囊》卷九〈老子化西胡品〉《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及《老子化胡經》。
30引《仙鑑》〈尹喜傳〉及《三洞珠囊》〈老子化西胡品〉引《老子化胡經》。
31《三洞珠囊》所引《關令內傳》及《老子化胡經》僅以「貧賤老翁示現」之考道。但《仙鑑》、《猶龍傳》、《混元聖紀》及《太上混元老子史略》,所載之考道語則富贍。
32見〈尹喜哀歎詩五首〉,敦煌唐寫本《老子化胡經》卷十,伯2004號。羅振玉著《羅雪堂先生全集》三編冊六,亦有收錄。
33見唐‧釋法琳撰《辯正論》引《化胡經》。
34見〈尹喜哀歎詩五首〉。同註32。
35見〈尹喜哀歎詩五首〉。同註32。
36見《抱朴子》〈釋滯篇〉。
37見《太平御覽》卷下第八〈道部簡章〉引《神仙中經》。
38見《混元聖紀》卷三第二十六。
39見王懸河撰《三洞珠囊》卷八〈相好品〉錄於《正統道藏》第42冊〈太平部‧懷字號〉。
40見《終南山說經臺歷代真仙碑記》〈九天仙伯文始先生無上真人〉。
41見《混元聖紀》卷三。
42見《仙鑑》卷八〈尹喜〉。
43見《上清道類事項‧仙房品》引《文始內傳》。
44見《洞玄靈寶真靈位業圖》第八。
45見唐司馬子微集《洞天福地天地宮府圖(并序)》,收錄於《雲笈七籤》卷二十七,頁405,《道藏精華》第七集之一。
46原文為「三十六小洞天太上曰:其次三十六小洞天,在諸名山之中,亦上仙所統治之處也。」出處同註45,頁402。
47同註45,頁409。
48同註45,頁409。
49見《博物彙編》〈神異典〉第265卷〈神仙部藝文〉頁6。
50見《三洞珠囊》〈老子化西胡品〉引鬼谷先生撰《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
51見《藝文類聚》卷八二引《關令尹喜內傳》。
52見《三洞珠囊》〈神丹仙藥名品〉引《文始內傳》。
53見《藝文類聚》卷八六引《尹喜內傳》。
54見《藝文類聚》卷八七引《真人關令尹喜內傳》。
55見《笑道論》引《文始內傳》。
56見《一切道經音義妙門由起》引《樓觀本記》。
57見《三洞珠囊》卷九〈老子化西胡品〉:「化胡經乃有二卷,不同,今會其異同,錄此文出也。」
58顧歡作《夷夏論》云:「歡論之曰:五帝三皇,莫不有師,國師道士,無過老莊。」顧歡《夷夏論》,《隋書》〈經籍志〉載「一卷」,注云「梁二卷」;其書已亡,上引文具載《南齊書》及《南史》〈顧歡傳〉。
59見北周甄鸞《笑道論》第十八條,收錄於《廣弘明集》卷九。
60見北周釋道安《二教論》,收錄於《廣弘明集》卷八。
61見《笑道論》第五條〈明五佛並興者〉引《文始傳》。
62見《辯偽錄》卷二〈偷佛神化偽第十四〉。
63見敦煌殘卷《老子化胡經》卷一,伯2007號;羅振玉著《羅雪堂先生全集》三編冊六,亦有收錄。
64「文子」即尹喜也。據《正誣論》所載尹文子神通化胡,曰:「有異人者誣佛曰:尹文子有神通者,愍彼胡狄,胡狄父子聚麀,貪婪忍害,昧利無恥,侵害不厭,屠裂群生;不可遜讓勵,不可談議喻,故具諸事云云。又令得道弟子變化云云。又禁其殺生,斷其婚姻,使無子孫,伐胡之術。」言老子令具神通術之得道弟子─尹文子變化伐胡之術,與《文始先生無上真人關令內傳》所載大意相同,此尹文子何人耶?檢《正誣論》之答辯:「正曰:……夫尹文子即老子弟子也,老子即佛弟子也。……若佛不先老子,何得稱先生?老子不先尹文,何故請道德之經耶?以此推之,佛故文子之祖宗,眾聖之元始也。」
其言「尹文子即老子弟子」,「老子不先尹文,何故請道德之經」,據《史記》〈老莊申韓列傳〉:關令尹喜請老子著書,言道德之意;可知此言請道德之經者,非著《尹文子》書之尹文子,亦非著《文子》書之文子,實即關令尹喜也。
65見《一切道經音義妙門由起》〈明居處〉第四引《樓觀本記》。
新科學論壇22 從失敗經驗中累積成功的資糧
文/林哲宇
本論壇旨在:彰顯教義《新境界》於現今自然科學發展中之地位與價值,並特別突顯其於開展科學新發現、帶動科學新思潮之真知灼見,以期促成天人合力共昌心物科學之新紀元。歡迎有志同奮踴躍投稿!
本論壇之設立宗旨正如刊頭之標示;以教義為出發點,開創心物科學之新紀元。這是一項大工程,需要人類戮力以赴方能望其端倪。科學的進展來自於知識的累積,期待突如其來、奇蹟般的發現,在科學史上本就是可遇不可求之事。即使遇上了,未經後人接力闡揚,也將淹沒無聞;除非有朝一日「敗部復活」,重行得到重視,如愛因斯坦的統一場論及波茲曼的分子統計學等,都是很好的例子。
我們不希望教義淹沒無聞,這是人類史上第一本將宗教與科學統合起來的書,是名符其實奇蹟般的發明,但不經同奮接續闡揚,必將乏人問津,棄之於途。事實上將教義發揚光大必須經由以下兩種途徑達成:
一、天帝教日益普化全球,教義自也日受世人重視。
二、教義中各項關於神學、哲學、科學之創見被開發出來,影響人類文化,帶動人們對於教義及天帝教的重視。
新科學論壇之設立及天人交通機研究是第二種途徑之經營,經過六年來之努力,筆者不得不說,第二種途徑是行不通的,至少在科學方面是行不通的,因為現今教義研究者並不具有奇蹟般的靈感以將教義上關於科學的先見轉換為突破現今科學之發明,因此也不可能從而影響人類文化。我們現在做的乃是知識的累積,累積理論與實驗數據,並在學術刊物上累積論文,包括天人親和態、默運祖炁及陰陽電子場的研究等,都有不斷進步的表現,特別是有關默運祖炁的研究近來欲投稿Nature雜誌,在科學學術上是十分不容易的一件事。
除了累積理論與實驗數據及論文外,更重要的是累積失敗的經驗,由EEG辨識傳侍文字的失敗、電子電洞實驗的失敗以及天人之間某些實驗設計的失敗等,為後人節省了不少嘗試摸索的時間,增加了天人之間的默契,更重要的是確立了天人之間的合作關係,這是天人學術交流的關鍵:人間不易證得仙佛的靈覺,仙佛也不一定熟悉某些人間的學術概念,惟有建立穩固管道,不斷親和溝通,方能拉近彼此距離。
既然依筆者的淺見,教義的科學研究不可能帶頭弘教救劫,而關於哲學、神學的研究就是往後要加強的方向了。在哲學、神學的學術領域裡,教內也有許多專精的同奮,應該可以成立相關論壇,互相激盪,並透過實行已久的兩岸學術交流,激盪炎黃子孫的天人合一傳承,發揮教義的弘教救劫功能。如果只是期待天帝教的宏揚帶來教義的宏揚,而不在帝教的宏揚過程中發揮教義的功能,那就無法落實師尊告訴我們的:教義與昊天心法乃是搶救三期末劫過程中的兩大擎天支柱。我們慣於以昊天心法(誦誥、靜坐)來弘教救劫,卻長期讓教義忽略在一旁,或許先天的妙法至寶才能救急,後天的妙法至寶緩不濟急吧!但隨著兩岸和平及世界和平的逐步穩定(朝向穩定但仍危如累卵),應將慣於修煉昊天心法的力量包容起研究教義的力量,由總院帶頭開發教義的創見,在科學上持續累積等待突破,在哲學神學上教導大眾創新而正確的概念,如同讀經運動般的創造風潮,導正社會風氣及宗教信仰的健康認知,成為同奮可以憑恃的救劫弘教利器。
(作者:道名緒致,天人親和院副研究員)
經典心園13 讀經筆記~天人日誦大同真經(四)
文/黃靖雅
帝師曰。唯。然若氛之清。塵之寧。魔弭而消。何在氣。何在心。何在志。願復申之。
教主曰。左右侍居。執修芸子。以靜伏妙演。
是諾。
崇仁帝師說:「喔,心、志、氣的作用機轉原來如此。那麼就天清地寧,消弭魔氛來說,如何從氣、心、志的觀點切入,可否請求教主再度詳細申論?」
天人教主答道:「各位隨侍左右的同修大眾,請靜下心來,調伏思慮,傾聽以下這段關於宇宙奧義的闡演。」
眾弟子朗聲答道:「遵命!」
●歡迎收聽仙佛廣播
師尊三十七歲遵天命上華山守西北,隨即改號為「涵靜老人」,頗有明志之意。
一般人解「靜」為「無語」,大抵不錯,但靜字並不只是單純嘴巴不講話。師尊在華山八年,「李神仙」之名不逕而走,上山請益的人絡繹不絕於險峭的山徑,尋常仍得應對聞名而來的大眾;真能免開尊口,獨自清修的機會到底不多。解「靜」為沈默,終與其真諦隔了一層。
高層次的靜不唯定義在無語一事,更該直指核心,落腳在讓嘴巴起動的「心」上。宗教修行中常有「禁語」的要求,除了禁止與他人交談,連同個人筆記都在禁絕之列。不跟別人講話,可心裡頭卻嘀嘀咕咕講個不停,那是大大違背了禁語的精神。禁語的意義在斬絕與外界的攀援之後,連同個人內在無謂的對話一併止息,進入高層次的觀想層次:以更高層次的心眼,凝神觀看現下自己的心念,不斷視其起伏,一念起,馬上可以追上前去探個究竟,終於能夠清楚地找尋到煩惱的源頭,進而能夠清個徹底。
經壇進行到這裡,對於心、氣、志的觀念略作了概括的釐清之後,崇仁教主請求作細部的引申說明,天人教主在答覆之前,提出了一個看似平常,意義卻不平凡的要求:「靜伏」。
佛教宗喀巴大師在《菩提道次第廣論》中曾對經壇大眾提出讓法水不致漏接的三樣秘技:斷器三過。
經壇開演,不妨如此看待:臺上的講師頗類殷勤的園丁,提著清淨的法水想要為園中的盆栽澆灌時,還得植株本身先具足一定的條件。一不作覆器,千萬保佑自己不要被覆蓋住了,這層覆蓋可能來自外在,當然更有可能是自己的問題,找了東西遮蔽,拚命閃躲迎面而來的傾注。二不作染器,雜染不少,清淨的法水一近其身,立刻染污。三不作漏器,如數飲了法水,可惜又如數排空,半點裨益也無法受用。
既有的主見太深,壓根兒聽不進經壇的說演;或是接收不良,明明是白卻偏要聽成是黑;再或者,聽的時候倒也法喜充滿,滿像回事,一旦離開經壇,就因為知而不行全數忘得一乾二淨,形同另一種形式的「返本還原」,歸零歸得徹底。
天人教主的「靜伏」可以視作斷器三過的綜合濃縮版,是把一切有礙聽聞的負面因素阻絕以後,以一顆全然無思無慮的清心準備接收即將傾注的法雨。或者也可以如此想像,至仁至慈的上帝開設了一家全年無休的電臺,二十四小時對全宇宙進行教義的廣播,如果收聽不到,問題不在上帝偷懶或無能,而在我們的頻率沒有調整好。「靜伏妙演」的另類白話版,是天人教主清清喉嚨,如此這般開場:
「這是金闕廣播公司,歡迎您收聽我們的節目,請您把所有外務放下,再稍稍調整頻率,就可以清楚地接收到今天的內容,讓我們為您揭開宇宙的奧秘。……」
●因為傾聽,所以了解
有一年暑假去進修,開學的第一週,授課的教授連連露臉,可那天的課程有點詭異,上課好一陣了,不見有老師進來。後來先是研究所所長進來連聲抱歉,再好一陣,終於來了一位年輕的女士,眉清目秀,很討人喜歡的臉,只是看上去有點怯生生的。我因為就坐在第一排,她便貼著我的桌緣站著,很努力地對大家解釋她遲到的原因。原先安排的教授意外懷孕,害喜害得厲害,她遠從高雄臨時奉命前來代課,因為事出匆忙,她連上臺的衣衫都不及準備,那身洋裝與涼鞋還是師母──所長的太太──借她的。我眼睛偷偷望下看,她白色的涼鞋果然太大,後頭還黏了透明膠帶企圖固定。
她很困難地對大家繼續解釋,她其實不曾有過上課經驗,但在諮商這個領域的實務經驗非常豐富……長長的引言說完,離下課時間還有好久,於是開始作簡單的課程介紹。我半抬著頭凝神傾聽,她講話的速度極慢,再加上匆忙上陣,大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在停頓狀態,她會微攲著頭,睜著美麗的大眼睛說:「我還在形成當中……」
下課鐘響,我看見她如釋重負地步出教室,而後我聽見同學議論紛紛,有質疑的聲浪,還有人故意學她慢條斯理的調子,捏著嗓子說「我還在形成當中」。我對這樣的反應有點意外,老師誠然上課經驗不足,授課內容顯係未經統整,一點一點滿天星似的散佈開來,可在我眼中,那全是寶,是她的生命與工作經驗累積得來的,但須自己小心撿來,好好整理一番不就得了?下一回上課,老師的樣子自在一點,不過還是常常處在「形成當中」。我始終帶著微笑看她聽她,一則是因為自己「好學生」的習慣使然,一則也是因為知道教室後頭的同學不屑聽她上課,心裡隱隱有補償的意思吧。
而後有一天,她以錄影帶提出案例示範,中途老師中斷播映,要我們進行分組討論,我很快抓出對治方法,同學很訝異,整組當中,唯一在大學時代不具相關專業背景的人正是我,然而此刻顯得氣定神閒的人居然會是我!我面對她們的驚詫,回以更大的驚詫:「老師上課全講過呀!」
老師看似零散的內容其實是滿樹開花,這裡一朵那裡一朵,散歸散,卻無一不美,仔細摘下之後,稍加整理,便是一束可人的花絮,我藉機向同學大力推薦老師獨特卻有力的教導,同學沒有再多說什麼,然而日後上課,那種嗤之以鼻的聲響終於慢慢不見了。
即便不談宗教,關於溝通與對話,現代學理咸認最大的助力來自傾聽,因為傾聽,所以了解,底下的進程方才能夠有效進行。有人評論現下的台灣,在解嚴之後似乎可以聽見許多不同的聲響,然而也僅止是各說各話罷了,到處都是不停開合的嘴,與閉鎖的耳朵,更可怕的是同時關緊的還有心。因為聽不進,聽不見,一切的嘈雜永遠只能困於吵鬧的層次,而無法提昇為雙向的有效溝通。
為什麼要傾聽?既是提供了別人表達的機會,同時也給予自己學習的機會。
高層次的傾聽不唯在言語的層次,更可以上溯及無聲的。禪宗公案中,曾經提及大宋著名的書法家與文學家黃庭堅為不得開悟而煩惱,心鎖重重的黃庭堅跟著禪師,巴不得禪師立刻給他一個答案,好讓他即刻開悟,禪師沒說什麼,帶著他一逕在花園遊走。逡巡過一陣,禪師問他:「有沒有聞到木樨花香?」黃庭堅愣了一下,心識忙著跟隨禪師,不曾分神注意氣味,禪師一問,他才急急嗅了一下,真有花香,於是趕緊回答:「有。」禪師又問他:「讀過論語嗎?」這個問題有點侮辱人,傳統讀書人哪個不讀《論語》?不待他回過神來,禪師便引用其中的句子:「二三子,吾無隱乎爾。」孔老夫子對學生說:各位同學啊,我這個作老師的可不曾對你們隱藏什麼的。
宇宙的真道一直都在那裡,凝神靜慮去體察的時候,它就安安穩穩在彼處,如此簡單,如此明白,作老師的何曾隱藏什麼來著?
兩人的互動倒真像打啞謎,可據說黃庭堅因此大悟。
這是「靜伏妙演」的現實演出版。以敬心與靜心傾聽的時候,宇宙真道就如此輕易入耳,乃至入心,而後領著迷途的心頃刻走出幽谷。
曰。天者清也。輕嬰上升。若在大空。以觀斯態。渾渾而無四方八方十方。亦無上下。無辨一切。惟茲隅中之判耳。是曰二正。
天人教主說:所謂『天』,意思就是氣之『清』者。天地之所以生成,在清輕之氣盤旋向上,上升成天,反之而為地。如果置身太空之中,觀察這種景象,不難發現:大氣只是渾然一體,根本無從分辨方向,既無所謂四方、八方、十方之別,也無所謂上下的對應,亦即一切俱已無從辨識,充其量只能就所在位置,勉強定出『中』──中央,與『隅』──邊側的分別而已。而「隅」與「中」,統名為『二正』。
●寂寂至無宗
心、志、氣彷如是不同的名相,然而本源一致,歸根究柢來說,不過是一體的多面而已。正如源自無生聖宮的無限生命體,看似千千萬萬,然而源頭原自相同;亦如孤井,從地表來看,似乎毫不相干,可每個孤井在地底下卻是相通的。
天人教主在心志氣的答問中瞬間拉高立足點,以仙佛「壘望絕觀」的超高視野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凡人無法企及的解答。凡俗世界裡的「我」執,一旦放到大宇宙中便顯得異常可笑。上昇到無窮高的天界時,流眄周遭所見的一切,不僅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銷融了時間的界限,同時也消泯了空間的。所謂方向,所謂上下等等,根本無從分辨,那是渾然一體的樣態,如果硬要區隔出什麼,唯一能做的,也僅止是運用世間的觀點,勉強以所在位置為中心,將周遭設定作邊際而已。然而這樣的區分已然十分清楚,那是純粹出於主觀的區別,你的中心恰是我的周邊,而你的周邊,卻正好是我的中心。每個點都可以成為一個中心,同樣的,相較於別人的中心,這個中心又很自然地退化成周邊。
這個世界,究竟誰是中心?每個生命體都是,也都不是。這正是宇宙的真相,無有了客觀的中心時,人出於主觀意識建立的自我中心自當銷融於無形。不過這是仙佛的高度才能明白看見的真理,凡人困在牛角尖裡,不易有如此達觀通透的視野。
天是一大天,人是一小天,大宇宙經常可以在我們這個小宇宙中找到相對應的物事。「天者清也」,在清澈的天界,世界的真相一覽無遺,而人呢?人心清靜的時候,一如天地的清寧,同樣可以因此看見世界的真相。這是天人教主何以在經壇已然進行了好一陣之後,才在此處提出「靜伏妙演」的理由。心不能靜,對天人教主進行的這段開示根本無由進入。而見證了宇宙之大之後,人能因此生出什麼樣的啟發?
「曾經滄海難為水」,見識過了海洋的浩瀚,尋常的小水流再無法入眼。生命經驗的廣大提昇,給人們帶來的正面效益是提高視野與胸襟。涵靜老人靜中經驗讓他見識宇宙之廣,他提出來的宇宙觀因此讓知識背景豐富的黃維道深深折服。佛陀二千五百年前那一夜,在菩提樹下的那一坐,經歷了七天七夜的趺坐之後,目睹天上的明星而開悟。星星說了什麼話?我們無從知曉,佛陀也無意告知。然而浩瀚的宇宙無疑是最深廣的大海,人必然可以從中汲引出無盡的智慧法水──那是緣於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及自身與宇宙的親密聯結而生。
〈先天天樞總聖誥〉裡,對於這個「位極諸天之尊」的極高天界有非常精細的描述:「渺渺太空,巍巍相通。」修到這般境界時,許多分野早已不見,不論是時間或空間的,那是確乎「逍遙天外之天,廣羅古上之古」的逍遙。〈上帝聖誥〉不也如此形容:「寂寂至無宗」?然而渾沌的意義不見得表示與世界的聯結全然不見,正如《親和真經》的描述:「天之正氣,是名恍惚,盈而不滿,昃而不缺,恆彌其邊,恆實其虛。」換成金光局的說法,那是「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世界大則大矣,構成的元素無他,原是以「炁」為本,而且彼此相互呼應,牽一髮足以動全身。其中清輕者上升為天,濁重者下沈為地,既是天地所由分,也是天人所由分。人心清時,自然合道,所做所為自然合乎宇宙運作的律則,此時是「天」;人心不清,骯髒的心念處處,那是甘於沈淪為凡「人」,乃至墮落為「地」鬼的境地了。
靜坐的功課於是變成返本還原的練習,「打掃心上地」,心裡的髒污務必打掃乾淨,乃能「坐出性中天」,與清淨的天界連成親密的親和管道。靜坐前的扳腳是具體而微的工夫,藉著扳腳的動作排除身中的濁氣,陰濁之氣但能多排去一分,體內的陽氣便能增加一分。而心念,心念愈正,正氣愈強,與天堂的距離愈近;若是陰邪之氣遍滿,濁氣愈重的時候,離地獄無疑是愈近的。共業的可怖,就在大空之中戾氣充滿,生活其中的人只消稍稍不小心,即可逗引戾氣入心,沆瀣一氣,與地獄的距離何其近!
斯二正者。上下四方前後空間。咸為陽核。主是中。隅者配也。中者儿也。配儿二者。是為二正。
『二正』雖以相對概念命名,但實際上所有上下四方前後的空間,都可以成為創化的核心,只是權且視所在位置為中心,與周邊的氣相互作用,交相感應。「隅」即「輔助」,「中」即「核心」,兩者相輔相成,構成所謂的二正。
●以我為準
據佛典記載:佛陀剛剛出生,便能行走,初初下地的娃兒走動七步後定住,一指指向天空,一指指向地上,講了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佛陀看似獨斷的言語,正如許多教會的標語:「信我者得永生」,簡直像在打擊宗教慈悲的形象,然而其背後的深刻內涵絕非如此。我──難得的人身足以形成改造世界的力量,而這個力量正是來自與我──「上帝真道」的結合。
環境足以左右人心,而人心又足以影響環境,兩者本來是交叉作用。立志以上帝真道行於世,久而久之,便能形成一股極大的力量,足以對世界形成一定的影響。聖人出世的意義何在?那就像畫圓圈,中心點既定,直徑標出之後,這個圓圈大概是如何樣貌,就已決定了大半。盛唐貞觀之治因何成就?唐太宗雄據核心,所選用的人才不僅有才,更且有德,更重要的是從一開始太宗就擺明:「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的態勢,君子絕對歡迎,小人則請勿近,班底既定,風格亦成,太宗即位不到十年,首都長安成為世界第一大都市。
權位高者舉足輕重,所及者是一國百姓;無有權位,仍然可以在地方形成風氣。
《宋史》〈孝義傳〉中記錄江州德安陳昉其人,同住的大家族上下計十三代,成員總數超過七百人。家中沒有聘用任何幫傭,現有的家務全數分攤,居然也可以上下和睦,沒有半句閒話。每次用餐,必定是群聚於廣場,未成年的小孩另置一席,同時開動。人員如此,家中所養的一百多條狗,也在用餐時分共用一個食槽,只要有一條狗尚未到場,群犬一定等到缺席的狗兒現身才開動。
人對於靈性不及的狗兒尚且可以產生如許影響,對於同樣為人的族類如何?陳昉所住的鄉里,鄉人和和氣氣,極少有爭訟發生。
同在有宋一朝,《宋史》記錄,范仲淹為政,風格素以寬厚著名,然而其人在朝為官時,每論及攸關蒼生福祉的大事,言語之激烈,在旁人看來簡直就是到了「奮不顧身」的地步,這種拚命三郎的作風固然看得旁人瞠目結舌,影響所及,卻是帶出同時代許多士大夫的榮譽感,勉力效法范氏風骨的比比皆是。
後人對於范仲淹,有著極高的評價,推為「第一流人物」。而這個光環,可不全然是因為其政治風格而來。
范氏兩歲喪父,寡母在生計艱難之下,在「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時代,被迫改嫁朱姓人家。范氏成年之後得知自己的身世,毅然出走,寄居長白佛寺苦讀,寒冬時節,困窮的小范與同住的劉某將兩升粟米煮好,放置一晚,凝成塊狀之後,第二天切成四塊,早晚各取兩塊,配上蔥蒜末及少許鹽巴,加熱煮熟便是一餐。如此三年。用「斷虀畫粥」以比況勤苦力學的典故即出於此。
貴顯之後,母親早已辭世,范氏因為不及奉養,對於妻兒的衣食要求極嚴,僅求溫飽,遇到外出作客,四個兒子只能輪流穿僅有的一件新衣。
自奉甚儉的小氣爸爸絕不是守財奴,宋朝的官員待遇算是相當優渥的,范氏一家大小撙節省下的俸祿,全數投入義莊的設置,以救濟家境清貧的族人。范仲淹曾經在無意間買下錢氏南園,準備遷入時才耳聞有精通堪輿的術士指稱其地風水極好,日後子孫高居尊位的必不在少數。范氏聞言,立即打消遷入的念頭:「既然如此,一家獨貴不如眾人皆貴,這個地方設置學校倒好。」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孟子的思想;「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范仲淹寫在〈岳陽樓記〉的名句,兩位先賢透露的都是與人分享的理念,馳騁筆墨,大可以逞文字的優勢講得冠冕堂皇;然而令人肅然起敬的,不在文字,而在真正落實的誠意與工夫。范仲淹一貴不如眾貴的感歎既過,錢氏南園的新居果真變成學校,培養士人無數,日後吳中一地學風殷盛,就拜范氏的博愛所致。
教育是窮人唯一的出路。范仲淹一路帶著他的教育理想往天下走去。奉守蘇州時,興辦郡學,聘請大儒胡瑗為首席教師。胡瑗本身學問極好,建立的學規因此也就顯得嚴密苛刻,年輕學子多半氣盛,堅決不肯受教。范氏為此頭大得很,後來乾脆讓未成年的長子純佑入學。論年齡,范純佑是全校最小的;論出身,純佑卻是貴為現任知州的長公子。這位貴公子以恭謹敬慎的好家教在學校為眾學長示範了校規的實踐。從此以後,再沒有學子膽敢跟龜毛老師作對。謹於奉守教規的結果,是胡瑗以其豐厚的學養帶出大批的優秀學子,蘇學成為郡學的龍頭。
范氏身居高位,所得俸祿極為可觀,范公說他不敢對不起這份薪水。每晚臨上床之際,必細細審度一天所作所為,有無愧對這份供養,如果沒有,此夜便得以安睡;不幸覺得領的太多,做的太少,一個晚上都不得安眠,第二天一定想辦法彌補回來。
如此家風,自然養出范純仁這般仁孝友悌的兒子。
純仁為仲淹次子,長兄純佑患有心臟病,純仁悉心照料,一如照料父親。所有醫藥乃至衣食,必定是親自打點。奉守襄陽時,皇宮衛士放任座騎的馬匹糟蹋老百姓的作物,純仁二話不說,逮了人處以鞭刑,被打的衛兵還很不服氣:「我是堂堂天子的宿衛,你這個小小的縣令也敢在我頭上動土?」一狀告上去,范純仁毫無懼色地回答皇上的責問:「今天國家養兵,糧草從哪裡來?不就是從老百姓的收成裡課稅得來?如果可以放任權貴在農田上作孽,將來糧稅可怎麼課?」皇上不愧是明理之人,很快放掉純仁。
范仲淹在開封主政時,曾經讓純仁船運五百斛麥子到姑蘇,歸途中偶遇舊識石曼卿,石氏對他訴苦說新近喪親三人,因為家貧,至今無以下葬,純仁立刻把出售麥子的款項全數相送。曼卿又說,還有三個女兒也因為無錢籌辦妝奩,婚期遙遙無期,純仁便連船隻一併相送。返家後先行面見父親,談起偶遇石曼卿一事,便提起曼卿無以葬親的窘境,范仲淹便說:「怎麼不把賣麥子的錢給他?」純仁答說:「已經給了。」又提起無以嫁女的事,作父親的又說:「那就連船一起給他吧。」真是父子同心,純仁趕緊回覆父親:「也已經給了。」范仲淹便笑:「很好很好。」
純仁後來主持慶州州政時,秦地大饑,純仁未經稟報,就擅自把平日存糧用以賑災的長平倉打開,發糧賑濟災民。當時僚屬看得心驚膽跳,很擔心一旦消息走漏,上面怪罪下來,那可是吃不完兜著走的,因此一再建議范純仁,說什麼也得先行奏上表章,等到上面核可,再來開倉濟民。純仁卻期期以為不可:「公文往來的時間這麼久,等到核准的指示下來,老百姓老早餓死了。」純仁後來據實核報因此存活的百姓數目,卻也有人看得眼紅,硬是指稱那些膨脹的數字全是純仁一手製造的,朝廷於是派遣專使前來訪查,正好當年秋收大好,老百姓耳聞消息,爭相走告:「我們的性命確實是范公所賜,怎忍心連累他?」於是搶著從自己的收成裡繳回公庫,好平衡原先賑濟的糧食。
小人章惇為相,純仁貶到永州,幾個兒子怨死了章惇,每在言辭有所抱怨,全都是章惇害的,純仁一定板著臉教訓子嗣,不讓抱怨繼續。前往永州途中,所乘的船隻翻覆,純仁一家被救出之後,衣衫盡濕,純仁藉此進行機會教育:「難道這也是章惇害我們的不成?」後來重為朝廷啟用,升為觀文殿大學士,元旦接受眾人慶賀既畢,第二天就在熟睡中與世長辭。諡號為忠宣。
看過軍隊整隊嗎?中央伍舉手高喊「以我為準」,宇宙秩序也存在著這樣的中央伍,或者說是創化核心,可能是一個群體,也可能是單一的個人。核心形成之後,一定可以畫成圈圈,也許是大圈圈,也許是小圈圈,然而總會是一個圈圈,在這個圈子裡的生命自自然然隨著圓心運轉。此時上帝即我,我即上帝,因為彼時彼刻,「我」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個人,也足以形成一個風行草偃的創化核心了。
大觀際宇。咸為漠漠。是相是士。即祥即戾。以斯而積。別為陰陽。別為怨喜。立謂質電。
放眼無邊無際的宇宙,炁氣瀰漫其間,生活其間的子民,若是由向上的和子主導,天地自然充滿祥和的正氣;若是任令向下的電子體作祟,日久即遍滿戾氣。由個人或祥和或暴戾的氛圍累積既久,緣於陰氣、陽氣之別,怨限、喜悅之分,立即可以判斷所在究竟是和子體的陽電還是電子體的陰電佔上風。
●轉換戾氣成和氣
生死學在這幾年中逐漸竄紅,誠可謂百家爭鳴。然而何謂生,何謂死?天帝教有非常明確的定義。
生命最原始的「生」,始自孕育的無生聖宮,在金闕填充能量之後,即來到有形世界,與物質結合。換言之,不論是哪一種層次的生命,都是靈──和子體與肉──電子體的結合。和子體單一存在時,有形世界除卻天賦異稟的極少數,一般的肉眼無緣得見,因此稱之為「死」;反過來說,如果和子體與電子體還在結合狀態,世間可以透過肉體感覺到其存在,這就是世俗所謂的「生」。
《新境界》曾以仙佛的眼光,評斷生與死的關聯。生前若是一心為善,和子體不致沾染太多邪念惡行所生的陰電,一旦死亡,和子離開電子體,因為陽電的密度遠小於陰電,整個和子體便顯得輕盈,可以在一定的高度行走乃至飛翔。若是生前犯下十惡不赦的罪行,反映於和子體的,便是積累一身濁重的陰電,只好拖著沈重無比的腳步在地面蹣跚前行,遇有電值相當的物質體,瞬間便被吸了去,變成其物的俘虜,真得等到海枯石爛,這個物質體毀壞了,才有再度出離的可能。
無形界看和子的善惡,因此變得異常簡單,但看其質地的輕重清濁,便見分曉。有形世界也有極少的生命體,得以透過其特殊資質而窺見無形生命。可曾注意到,不論東西文化,關於仙佛或耶穌基督的畫像,經常在頭上出現一團漂亮的光圈,我常猜測那必然是曾經眼見之後留下的見證。《看見真相的小男孩》裡,那個有眼通的小男孩就常評論別人的光,善良的人身上有著極漂亮的光,邪惡的人也有光,一層噁心的顏色,難看得很。
有形生命的伊始,既是源自和子與電子的結合,未經沾染的和子,電質自然射出陽電,轉譯成人間的情緒,便是和善與慈悲;電子生來就壞一點,放射出的是陰電,亦即貪瞋癡的負面情緒。成為好人的定義是讓純淨的和子佔上風,好生管理電子體,不讓電子體的陰電宰制,問題是人生於世,既有所進飲食生出的陰濁之氣,又有隨著年齡增長而逐漸壯大的種種慾望,童年時期,電子體乖乖聽命於和子體的模式,逐漸變成互相頡頏,乃至逆向操作。初期還會有天人交戰的矛盾,捫心自問,良心實在不安,做與不做?實在千萬難。然而真動了惡念,惡念也大到足以牽著主人去胡搞,那就等於宣告了電子體的勝利。而電子體每多贏一點,陰電子在和子體就會多一點,久而久之,陰電子充滿和子體的時候,所有的天人交戰不見了,那是另類的「天人合一」,屬於和子的超我與屬於電子的卑我全然合一,很可惜的是,這個合一不是「人」由下向上,與「天」合一;而是原該純淨無染的「天」向下墮落,與髒污不堪的「人」沆瀣一氣了。
也許有人要問:那可不可以不要電子體這個搞蛋鬼呢?電子體誠然是考道的罩門,可沒了這個電子體,與電子體合併而來的精氣神三寶也一併喪失。無形界修行,因為無有電子體的阻礙,固然有其便利之處,卻也無可避免地因為少卻精氣神三寶的護持,在時程上得加長許多。無形界的仙佛仍然得定期到有形世界修持,以人身的三寶為資糧,補充耗損的能量。呂純陽祖師有名言:「道魔並降」,所指的不僅只是劫亂紛紛的有形世界,更可兼指人在「有身」的生存狀態時,所無可避免的難題。正因為人心本是「道魔並降」,如何斬妖伏魔──斬除心妖,降伏心魔──還我清淨的本來,便成修持路上,不可間斷的功課了。
人的一生,大抵便是天與人,道與魔的爭戰歷程,此刻是和子體或電子體搶得主導權,其實也不難窺見。由小小的個人放大至大環境,是祥和或暴戾,當然也不難分辨。身為救劫使者的「宿命」,便是明知大環境處在幾乎無可挽回的戾氣之中,仍得硬著頭皮當清淨機,埋頭吸納戾氣,俾便逐漸換成清新的祥和之氣。
而我人生。志心而生氣。以別至勢至利。止心則氣祥。慾潔而氣臻。凝於太空。是分平善劫惡是謂云。
人的生命若由和子的本性主導,向真向善,必然生出正氣,迥異於電子體主導的日趨勢利。一俟凡心止息,其氣自然祥和;待到慾望俱潔,正氣具足,進而積聚於太空。所謂積善至於昇平,累惡召來劫難,其間機轉如是!
●自作還自受,自苦還自救
一段長長的演述過後,天人教主準備在此作結。別忘了崇仁教主的提問:心氣志三者到底有什麼關聯?天人教主回到問題的最初,心念必然最後反映成為氣,凡心既止,氣質自然祥和;慾望如果潔淨了,正氣自然足以升空,凝結的正氣具足之後,由天地流轉的大氣質地,自然可以推知人間的氣運如何。所謂「平善劫惡」,善、惡為因,平、劫是果。人間的善氣大過邪氛,便有「太平」之治;反過來講,如果是邪氛壓倒善氣,那麼劫難難免。
天地的氣由眾人彙聚而生,「平善劫惡」的律則,當然不只適用於大環境,亦可縮小到個人。因著善惡的種子,長成平安或劫難不斷的命運大樹。好命或歹命,原也都是由自家作來。一切原是自做自受,自家的苦,還得由自身救起。
印光大師教人想要擁有「好命」,還得從為善下手,亦即從心地下苦功。他老人家說:「心好命又好,富貴直到老。命好心不好,福變為禍兆。心好命不好,禍轉為福報。心命俱不好,遭殃且貧夭。心可挽乎命,最要存仁道。命實造於心,吉凶惟人召。信命不修心,陰陽恐虛矯。修心一聽命,天地自相保。」
這段文字有點長,我們不妨據以改製成圖表如下:
好命
↑
好心←┿→ 壞心
↓
歹命
命好心不好,福變為禍兆。
心命俱不好,遭殃且貧夭。
以橫軸為心,向右為正,是好心;向左為負,是壞心。以縱軸為命,上是好命,下是歹命。
如此一目了然,不管命好不好,但有一顆善良的心在,最後必得福報。而命好,這個令世間極度艷羨的東西,一旦與心結合比對,便知命運的好壞絕非單獨的存在,壞心總有一天要帶出噩運來的。印光大師因此作下結論:「果能依之行,則命自我作,福自我求,造化之權,不歸於天地鬼神矣。」
一言以蔽之,命的好壞,選擇的權柄不在天,而在我。
「我命由我不由天」,何等眼熟的字眼,呂純陽祖師的教化,涵靜老人駐世時不斷對弟子耳提面命的課題。
依印光大師的教誨略略改動,轉成心與行的關係,製圖如下:
心不好,行好。 | 心好,行好。
偽君子。浪得的虛名終要折損福報。 | 離天堂最近,或者也可視為已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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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好,行不好。 | 心好行不好。
此身即地獄。 | 還有再修空間。
修行最幸福的事,莫若心知如此,也有能力反映於行動上,知行合一,成就真正的「善」。一人如此,家庭如此,社會如何,何愁大劫不能化?
帝師曰。慾者即心。而人在生。焉有無慾。即進為爾我者。亦有慾爾。
崇仁帝師說:慾望本來是心念的反射,既是生而為人,怎麼可能沒有慾望?即便是修證到你我一般的神媒之境,都還有慾望存在呢!
●人人有慾,仙佛亦然
落地為人身,和子體既與電子體結合,挾著電子體而來的種種慾望,除非有入道的因緣,否則必然隨著紅塵的沾染而逐漸增強。《禮記》一書中,孔老夫子就明白地講:「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這句話轉到戰國時期的告子,便成了「食、色,性也。」不管是哪一種版本,先賢老早看出了人慾根深柢固的事實。
人生有飲食男女的絕大慾望,因個別差異而生的種種小慾更是不一而足。有人好名,有人好利,還有人貪生怕死,當然,更多的人是有了一樣便想另一樣,慾望永遠不嫌多。古笑話書《解人頤》就有打油詩調侃人心慾求不滿:「終日奔波只為饑,方才一飽便思衣。衣食兩般皆具足,又想嬌容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無田地少根基。買到田園多廣闊,出入無船少馬騎。槽頭扣了騾和馬,嘆無官職被人欺。縣丞主簿還嫌小,又要朝中掛紫衣。」
人大抵是先求飽腹,肚子填飽了,又想好衣服穿,溫飽的問題解決了,再討個漂亮老婆,等到傳宗接代的兒子也有了,又覺得沒有房地產不安心。爾後家業廣大,又覺得沒有私家交通工具太不上道,換成現代人大概就是得弄個私家帆船或飛機玩玩。這些全有了,發現有錢還不夠,無權無勢還是免不了時不時被官家侵擾,乾脆買個官兒做,官位到手,咦,地方官到底還是不夠癮,到中央做大官更好。
兼通儒釋道三家的南懷瑾先生講到此詩,忍不住又給添了兩句:「作了皇帝求仙術,更想登天跨鶴飛。」爬到千萬人之上,上無一人的時候,開始望天興嘆。人間富貴已極的時候,那就來求作仙,說不定哪天跨鶴飛去,永離死境。
他續的尾可一點也不誇張,別忘了秦始皇統一天下之後很快就派人到蓬萊仙山求長生不老之藥了。慾求永遠難滿,果真是「若要世人心裡足,除是南柯一夢西。」
根源於電子體的慾望不加節制的時候,人慾常如無底洞,永遠不可能有填滿的時刻。論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個幾近頂尖的位子讓人何等歆羨,偏偏位子上的人看的往往不是底下的萬人,而是在他之上的那一人。論錢,有錢還要更有錢,明知現下積聚的錢財一輩子也花不完,見了錢財還是眼紅,一定得千方百計弄了來,也不管合法非法。「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現代版解釋是好還要再好,美還要更美。關於這點,整型外科醫師大概最有心得,上門求診,企圖為上帝手藝修修補補的患者,絕大半金字塔尖的那一群。
塵世間飽暖思淫慾幾乎已成定則,達賴喇嘛到西方先進國家弘法,眼見億萬富翁的豪宅,安眠藥與鎮靜劑然居然成排擺放,忍不住發為喟嘆:這世界最有安全感的人應該是一無所有的人了。
因為「沒有」,也就無所謂失去。人也只有到了失去一切,方能不在乎失去,還其自在面目。何其反諷!
凡俗人間困於人慾,成仙成佛就全然擺脫慾望了嗎?沒有,崇仁教主很清楚地指出:就像他自己與天人教主這般,已經算是略有修證的神媒,尚且不能全然無慾,只是慾望大不同於凡俗罷了。試看地藏王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再請看觀世音菩薩的「聞聲救苦」,是慾非慾?答案清楚得很。
幼者慾辨。少者慾色。壯者慾貨。老者慾利。
凡人從出生以後,年幼時對外界充滿好奇,喜歡區辨各類人、事、物;稍長即轉為追逐聲色犬馬的感官刺激,壯年以後貪圖財貨,老來則戀棧名利權勢,總之有種種難捨的貪慾。
●生命的梯階
人心不同,各如其面。即便是同一個人,不同的年齡展現出的外貌不同,內心的偏好亦然。孔老夫子的名言:「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鬥;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反映於三戒的,正是人生在每一個階段的「罩門」。
年輕的時候,對男女之事免不了興趣勃勃,帥哥美女佔盡優勢;進入壯年之後,轉而在名利的戰場廝殺,一定得爭個你死我活;老年之後,爭權奪利的本事少卻許多,可還是戀棧,到手的放不下,還沒到手的眼巴巴地睜著一雙紅眼睛瞪著,恨不得一把搶來揣在懷裡。
人就是人,基本的人性本質不會因為時代變遷而有太大的變化,古籍裡先賢的訓示因此可以跨越時空,成為現代人奉守的圭臬。拿了孔老夫子的名言,用來審視現代的眾生百態,同樣公允。
關於人生的成長階梯,宋代詞家蔣捷在〈虞美人〉裡有很美的寫法:「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透過不同年齡聽雨的心境,反映人生三階,那是另一種包裝,可內涵其實只是小異:年少愛色,壯年愛名利;不同的是詞人畢竟是詞人,穿透風雨之後能有省悟,暮年聽雨,聽見的是世間的聚散無常。詞作至此作結,再要往下走的話,也許一夕聽聞僧人指點,或者天地的玄音,立時大悟也說不定。
尋常的人生階梯大抵不會有太大的變異,崇仁教主對於世俗人生的歸納,與一般人的認知不會有太大的落差。試看「幼者慾辨」,小小孩對世界的認識是從分辨人事物開始的,最愛問誰是好人壞人的,一定是小孩。戀著舊有的事物不肯放手的,老人居多,開口閉口動輒就要「想當年……」。「老者慾利」對於男性而言,可能是權勢名利,對於女性而言,恐怕還含括了美貌。愈是英雄美人,對於逐年逼近的老年愈是不能接受,於是兩手亂抓,企圖抓住權勢或青春的尾巴。先前在社會版上看見七十五歲的老嫗仍汲汲於豐胸,我不禁搖頭大嘆。
西方心理學家亞利森(Ericson)從大量樣本中歸納出彩虹圖,意思是人生的慾望恰如彩虹圖,原是各色並陳,各種慾望一併存在,只是各階段各有其偏重而已。我便想起我家小子「幼者欲辨」時期的一段故事。
有一段時間,我們常從一棟摩天大樓經過,那小子每回一定盯著大樓看,有一天他終於開口問:「媽媽,大樓幾元?」「幾元」是小學數學課本習題的問法,他居然搬到昂貴的大樓來用,我聽了暗笑,只好敷衍他:「很多錢。」小小子便說:「妳去買。」我回說沒錢,他的反應竟然是:「妳為什麼不去作生意賺錢?」我笑著捏捏他胖嘟嘟的臉頰,沒再接腔。心裡暗想:好小子,未免太早熟了吧,「慾貨」不該是壯年的事嗎?
聖者慾治。神者慾明。爾我之者。慾更無窮。而更無絕。焉得曰無哉。
修到凡心已去,成賢作聖了,轉而求天下清平;升格成神,則求靈格愈高,智慧愈明。至於你我這般,道化天人的慾望更是無有止境,根本無有斬絕之期,怎麼可能說是無有慾望呢?
●大神經帶小神經
凡俗的種種慾望不一而足,幾乎是無有止期,然而真修到凡心已去,是不是就可以免除掉所有的慾望?崇仁教主觀察的結果,也沒有啊!聖人之所以為聖,除卻自身修煉到了一定境界,眼觀天下蒼生仍在受苦,必然以己立立人,自覺覺他為己任。誠如曾子所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那是把天下的重擔挑在肩上,而且是直到身亡,不得已才放下的。
至於神呢?成為神媒之後呢?是不是就如一般民俗信仰想像那般,仙人就是成天沒事的「英英美代子」,偶而喝點小酒,下點棋,再不,下凡逗弄凡人?天帝教所有的基本經典開篇就是一句:「天言」,這是來自天界的清涼法音,是天上經壇的珍貴記錄喔!仙佛在天上也得進修的。再參考天帝教其他聖訓,更是恍然:原來仙佛仍在宇宙生生不息的律則之內,大部分時間也是忙得不可開交的,除開聽經上課,也得忙於執勤,開會,只是層級較諸人間更高而已。
涵靜老人駐世時,每召開會議,總有忙於人道的同奮不能準時出席,老人家看著遲到的弟子,有時不免發牢騷:「天上開會,時間未到,仙佛老早排班排好了,哪像你們這樣姍姍來遲的!」不過老人家畢竟慈悲,對弟子於修持天道之外仍得顧及人道,多所體諒,遂又加了一句:「也沒辦法啊,你們畢竟還有人道的責任。」
天上的神媒忙什麼?歸結一句:培功立德。為天下蒼生馬不停蹄四處奔波,最大的心願是眾生可以因而得渡。神媒的層級愈高,願力愈大,「普渡蒼生過前川」所涵蓋的範圍就愈廣。地藏菩薩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與觀世音菩薩的聞聲救苦,都是讓凡人光想就頭大的大願,菩薩卻甘之如飴地擔下;而涵靜老人駐世時也常常豪情萬丈地講:「這個地球的劫難救完之後,將來還要到其他遭逢三期末劫的星球救劫。」
涵靜老人的靈系,最高源頭可以上推至太虛子老前輩,老前輩有一個非常驚人的頭銜:無生聖宮天機閣首席參議。在無形界,主要負責輔佐無生聖母以宣化三界十方的。層級如此高的先天大老,不知在迢遙的天界是否逍遙自在?恐怕未必。《寶誥》誥文中是如此描述的:「無始以來,教化群迷,為諸天萬聖億靈之師。劫劫相因,每逢三期,無形有形,法身普照三曹。處處顯應,普渡延康,澄清宇宙,分靈貫通今古。」
原來從「無始以來」,意思是我們永遠無法理解的遙遠年代,老前輩就已經投入了教化的工作,普天之下,億萬蒼生原都是與祂老人家有過師生之緣的。而每逢三劫毀滅浩劫到來,祂必然在無形有形努力運化。為了澄清宇宙的劫氛,以靈氣分注,在不同的時空與我們同在。這就是太虛子老前輩,涵靜老人的老祖宗兼導師,也是我們的太老師。
敢問既然教化群迷的工作從來不曾間斷,何來劫難?看看尋常的課室便知,再怎麼認真的老師也會遇見不領情的學生;再看尋常人生,再怎麼慈藹的父母仍然會養出不孝子孫。教化固在,也還得眾生願意領受,人家捧了好東西上門相送,把門大力關上,送人家一鼻子灰的,可也不是只在一般人際對應發生。救劫救劫,如此艱難的大任,今生挑了已經很累人了,還要發願來生再到別處去繼續受罪?涵靜老人也知道這樣的說法很不符合世間「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生活」的期待,於是有時不免也自我解嘲:「啊,我是大神經,你們這些跟隨的弟子是小神經!」
教主曰。是我曰潔。非敢曰絕。以形以思。皆有所思。無得以絕。
天人教主笑著答道:恐怕您誤會了,我說的是『潔』慾,而不是『絕』慾。我怎敢妄言『絕』慾呢?人一旦有了有形生命以後,不論是和子體或電子體,本身都有慾望存在,怎麼可能完全斬絕呢?
●翻個面兒見真性
佛教把人的慾望歸結為「三毒」:貪瞋癡。不論是哪個階段,凡有慾望,大抵不離三毒的圈圈。凡人難脫三毒之害,一炁宗主在《清涼經》中也有乍聽之下極似反動的說法,即連仙佛聖真,也難逃三毒:「訴諸聖人,亦有貪嗔,也有痴愛。」
喔?好奇怪的說法,不知仙佛都貪些什麼?「或貪樹立綱紀,或貪度盡眾生,或貪承擔原罪,或貪復命歸根。」細看內容,無一不是利他。因此這樣的貪顯然與一般世俗的貪有別,結果亦大相迥異:「如是之貪,可悟本性,可養性天,可度眾生,可離火宅,此謂性中真貪。」
至於嗔,「仙佛聖真,亦常有嗔」,不是為了私利大發雷霆,也不是發發小性子,而是「以大無畏決心,降其魔,治其賊,返其樸,歸其真,寧學真嗔,止於至善之境。」這般嗔明明是向自己奮鬥的絕佳示範,歸結了等於是煉心的功課。而癡愛,「聖人之癡,萬元同性,不高不卑,眾生皆具靈覺,有形皆具太極,靈覺本其性根,四時合焉,萬物育焉。」從萬物一本的最高視角看待眾生,因此「本此真愛,視物苦為己苦,視人難為己難,慈悲愛眾,視人若己,濟度眾生,同離火宅,同登聖域。」
原性本有的欲,善加利用的時候,可以轉成助人成道的資糧。換作天人教主的說法,那就是「潔慾」了。
慾望既是與生俱來,否定慾望的存在,在某個層次看來,等於是否定了人性;再依據經文中崇仁教主連仙佛都有慾的說法,不許慾望存在,那等於也否定了神性。天人教主笑著解釋,祂不是這意思的,「絕」與「潔」只是一音之轉,可兩者仍有偌大的差距。慾望不妨與其和平並存,只是得學著洗滌慾望,最後僅剩乾乾淨淨的慾望。再說,天人教主就學理上論述,不僅是肉體有慾而已,即連和子體都有慾望,慾望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
一如世間萬物都有其相對性,和子的構成元素也在這個律則之中。其中的X元素,既帶有悟性,也帶有癡性與妄欲;電質能發出真愛,卻也可以轉為怨性與瞋怨;H精華先天具有溫良性與喜悅心,可也有慢欲隱藏;而O精華呢,人的寬大與和善由其而來,反面的貪性同樣從這裡產生。純良的本性與有所求的欲望,本也是一體的兩面而已。
心境不寧的時候,攬鏡自照,鏡中必有一張可憎可怖的臉,寫滿了各種慾望的印記,那是連自己看了都要悚然而驚的。然而回首今生這一路的風風雨雨,我也了然,如果不是有仙佛經常張起悲憫的大傘護著,我不會安然走到這裡來,也許該說,此刻我不應還在人世間。常常捫心自問:我何德何能,能夠得仙佛如此護持?歪著頭想了半天,通常答案是既無德也無能,僅僅是一點回報師恩的初心與使命感而已,也就只是那麼一丁點然而天上慈悲的仙佛看人間,一貫是拿了放大鏡看弟子的優點吧,只要稍稍一點,仙佛就樂得像人間父母看自家小孩一般,微不足道的小小好處,可以看得比什麼都大。
以潔其不正。以減其不名。
生而為人,應當盡可能滌除不正的慾望,減少莫名所以的妄想。
●且把慾望洗一洗
涵靜老人駐世時在天人研究學院上課,曾經明白告誡在座的弟子:「鍛鍊身體第一步要清心寡慾。」
清心寡慾為修行的入門功夫,什麼都放不下,談修行等於是天方夜譚。然而清心寡慾不僅適用於修行,同樣可以運用在鍛鍊身體一事。道教以「辟穀」修真,避開五穀雜糧的意義,等於同時避開世間糧食陰濁之氣入內的干擾。當年涵靜老人奉師命上太白山面見雲龍至聖,至聖的大弟子流水子拿了狀似老薑的黃精給他,他只稍稍吃過幾口,飢餓倦乏的感覺隨即消失。據聞雲龍至聖以此餵養肉身,年逾百歲的人瑞,看來精神矍鑠,完全不似過百的老人家。不過黃精一類「味同嚼蠟」的養生珍品真拿到世間來,大概真正有福消受的還不多,就像自然醫學裡的生機飲食,癌症病人在無可如何之際,聽聞生機飲食的神效,往往可以熱情擁抱,甘之如飴;而自認還沒走到人生盡頭的芸芸眾生,能夠捨棄口腹之慾的畢竟還是少數,大多數人對於這類含有大量生食的飲食方式常是皺眉以對:天哪,那根本就是在吃草。
既要涵養人身,少不得要借助飲食。飲食本是人生不可少的大事,日常飲食,粗茶淡飯,量僅八分,最合乎健康原則,並無所謂不正的問題。然而貪吃美食,上天下地搜羅奇珍異味;或是肚子明明吃飽了,眼睛看著好吃的放不下,一定得逼著腸胃通通塞進肚裡去,那可就是不正了。
最上乘的修道是生活即修道,修道即生活,兩者緊密結合,而不是斷裂。日常吃飯,不妨常常自問:究竟以什麼心在吃飯?是貪心,碗裡的把嘴巴塞得滿滿,眼睛還看著碗外,生怕吃的少了?還是感恩心?從一粒米播種開始想起,到飯菜在鍋子裡烹煮的身世,因此對眼前這碗飯格外感恩。再想想這世界有八億多人口時常處在餓飯狀態,因此更加感恩手上還能捧著一隻碗,不但有的吃,還有的挑。
佛門高僧廣欽上人從前常教弟子,用齋時要默念:「願斷一切惡,願修一切善,願度一切眾生。」都已經剃度作了佛子,還有什麼惡?上人說,「願斷一切惡」,拿著筷子搶著挾好菜吃,那就是惡啦!
日用常行如吃飯睡覺,最能反映出道心的有無。有人以修煉不倒單為榮,廣欽上人年輕時因為睡過頭,耽誤打板時間,日後即以不倒單為志。然而他老人家並不主張弟子跟進,修行時好好修行,該休息就休息。另一位佛教大德也是相同的論調,與其堅持不倒單,弄到打坐時盡打瞌睡,何如安心上床,早起做日課,身安體健,更宜於修行。他論及年輕時一起入佛門的同修,矢志修不倒單的,最後都早早不在人世了。
該用功就用功,當睡覺就好好睡覺,「不正」用在睡眠上,是在該睡的時候睡,該醒的時候就醒,一如宇宙規律。然而很多人不是這樣,長夜熬夜,與大自然的生理時鐘對抗,等到該醒的時候又賴床,與臥榻難捨難分。
再如穿衣,衣裳以潔淨保暖為度,時下的穿著遠非如此,不僅追求時尚,還要追求名牌!從衣食延伸,逛街血拚,不斷填充物慾的背後,一如心理學家馬斯洛(Maslow)的說法,只是反映了靈性的缺憾而已。
明亮的咖啡館裡,不經意逮住流動的聲浪,多的是聊天打屁,在我們這個時代,「喝咖啡聊是非」也可以儼然形成高貴的風尚。然而細細再想,交換消費情報,名人八卦,乃至揭人隱私,浪費的何止是可貴的生命?更有自己高貴的人格在。貶抑旁人,常常只是反映了自己心境的可鄙而已。就像世間男性多愛權勢財勢,一旦有錢又有勢,成為別人靶子的機會頓增百倍,放箭的人何嘗不心知肚明:沒什麼,嫉妒而已;或是女性,尖酸刻薄地指責美貌女子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可「狐狸精」本人對異性根本興趣缺缺,純粹只是天生麗質難自棄。
人生原就是各有因緣,各有造化,不必妄加太多的羨慕乃至嫉妒。無的放矢,未必傷得了別人,卻註定得先傷及自己。人真正可以為自己做的,只是問清什麼是需要,什麼是想要,試著去滿足真正的需要,而後學著丟掉無謂的妄想,換成天人教主的說法,就是「潔其不正」囉!
禪宗裡有這般公案。
源律師問大珠慧海禪師:「大師修行禪道,是否用功呢?」
後者很簡單地回了:「用功。」
「怎麼用功呀?」
「餓了就吃飯,睏了就睡覺。」
源律師對這樣的答案打了一個大問號:「大家都是這樣啊!」
慧海禪師說:「不一樣。一般人吃飯不肯吃飯,百般挑揀;睡的時候不肯好好睡覺,千般計較。跟我的用功是完全不一樣的。」
慧海大師的說法與涵靜老人的教導頗有異曲同工之妙。涵靜老人駐世,教導弟子打坐,有十六字心法:「一切放下,放下一切;一切不想,不想一切。」說是十六字,其實核心精神就只是「放下」兩字;如果一定還要進一步濃縮,那就是「捨」了。捨得下一切,哪還有不能安心坐在蒲團上的?然而凡人便是凡人,即便有再多類同的教導,一見可欲,能不動心的畢竟還是絕少。於是經文一再反覆耳提面命,就是希望突然哪一天,愚癡的弟子宿慧忽開,把這教導收進心裡去,從此免除不該有的妄想。
敢問發財算妄想嗎?立志以財富捐輸,濟眾成道,那是潔慾,是正慾,不算妄想;但企圖擁有金山銀山,根本只是用以滿足私慾的時候,那可就是絕大的妄想。在道場裡,立志求得更高的教職算不算妄想?全視動機而定;動見觀瞻,是因為自己真的擁有更開闊的視角,所站的位子愈高,愈能影響群聚,既是天心所鍾,何妨卡住高一點的位子;就怕圖謀權位,全為一己的私心,結果是站的愈高,害的事愈多,那就罪大焉了。私心愈重,離上帝愈遠,真要大成,路途可遙遠得很。
是故心清務慾潔。氣清務心潔。
所以說,若要心地潔淨,先求慾望潔淨;欲求心氣寧清,天地諧和,仍得返本還原,先從潔淨心地作起。
●月光光,映心光
經壇進行了好長一段之後,聽經的大眾如我這般幾乎已忘卻經題原以大同為主,而主講的天人教主可沒忘記。大同原為祥氣所致,而潔淨的大氣磁場從何處而來?這一小段經文有點像繞口令,「氣清務心潔」,大同的清氣從潔淨的心來;而「心清務慾潔」,潔淨的心地又從何而來?答案是慾望的潔淨。前一小段裡,天人教主費了點力氣解釋「潔慾」與「絕慾」的差異,然後在這段作個小小的總結:潔慾之所以重要,正因它是心氣潔淨的根本,也是大同世界的根本。
凡人本有種種慾望,無足為怪,而聖人之所以為聖,也只是能夠善加處理慾望而已。涵靜老人對於情緒──慾望的另種外顯,從來不去強調得泯滅一切,而是隨生隨滅:「喜怒哀樂,過而不留。」因著外界刺激不免生起情緒,或喜或怒或其他,修持的意義是很快可以逮住這種種惱人的情緒,迅即讓它消逝,僅剩一顆乾乾淨淨的心,而不是徒然在追悔或陷溺中銷耗掉巨大的能量。
一顆乾乾淨淨的心透發於外,是足以令天地鬼神敬畏的正氣。宋朝名相王旦自幼就沈默好學,乃父王祜老早就看出端倪,料定此兒將來必定官至公相。王旦初試啼聲,出任平江縣令,平江縣公署據傳有鬼怪作祟,歷任縣令常被擾得心神不寧。唯獨王旦派令下來,到任的前一天晚上,守吏忽然聽聞群鬼大聲呼嘯:「相公就要來了,我們趕緊閃吧!」吵嚷了半夜,第二天王旦到來,鬼怪居然真的從此絕跡。
王旦是何許人也,竟然能得鬼物敬畏如是?出仕的初期守正不阿,固不待言,即連後來位居相位,也有令人折服的表現。當時在朝為官的,尚有後來因為與遼國訂立澶淵之盟而大名鼎鼎的寇準。寇準一向對王旦頗多微詞,老在皇帝面前數落王旦的不是;王旦卻反其道而行,在皇帝面前說盡寇準的好話。兩相對照,連皇帝都有點看不下去,有一次便對王旦坦言,寇準老在他背後議論的事實。不想王旦聽了也不以為忤,反而平靜地回說:「臣在相位已久,缺失在所難免,寇準對陛下能直言無隱,正足以見出其人的忠直,這也正是我敬重寇準的原因啊!」
後來寇準因故丟掉相當於今天國防部長的樞密使位子,私下請託王旦關說,王旦聞言大驚:「將相這般攸關國家大政的高位,哪裡是可以私相授受的?」一個冠冕堂皇的問號打得寇準面紅耳赤,再無二話可說,可心裡更恨王旦。不久人事命令發佈,寇準回鍋,再居高位,是節度使同平章事。寇準喜孜孜入宮叩謝皇帝:「如果不是皇上知臣,臣今天哪裡還能再站在這裡?」宋帝於是把事情本末道出,寇準復居高官,原是王旦所極力推薦。寇準聽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對王旦的才識度量佩服得五體投地。
王旦身居相職,位高權重,可脾氣好得很,家人因為不曾見過王旦動怒,倒想試試王旦忍耐的底線。有一天便趁王旦吃飯時,故意在肉羹上面丟了點髒東西,王旦瞄過一眼,也不說什麼,只是埋頭吃飯。家人還故意問他:「今天怎麼不喝點羹湯呢?」王旦淡淡地說:「今天正好不想吃肉。」家人一計不成,便又再設一計,連飯都故意弄髒,王旦也只是平平靜靜地說:「今天不想吃飯,幫我準備一點粥好嗎?」
王旦一生,宛如潔慾的示現版:乾乾淨淨,透明有如秋夜的明月,暗夜雖來,但須中天朗月一輪,天地立生無限光亮,柔柔的光輝不僅照亮大地,連帶照得人心也朗徹起來了。
《宋史》中還有另一段足堪媲美的潔慾版。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不過許多男性雖然連英雄的邊都沾不上,還是喜歡美人。「娶妻當娶陰麗華」。許多人可能並不知道陰麗華即漢光武帝劉秀的最愛,但從這句話的口吻也知道陰麗華必定是個絕世美女。
英雄本「色」是理所宜然,但也不是所有的男性都甘於掉在這個陷阱裡。《宋史》記錄劉庭式在未有功名之前,即與鄰人說妥姻緣,等到劉氏及第,鄰家女已不幸因病失明,家境又清貧,再加上當年的婚約也只是口說,並無正式的下聘儀式,根本不敢再提婚約一事。倒是劉庭式本人,對於兩家條件懸殊並不在意,反而主動登門求婚。也有人提議:如果真的不想對鄰家負心,女主角既然已經失明,那就改娶他們家的小妹,這樣也算有交代了。劉庭式笑著婉拒這種善意的提議:「我既已經許下承諾,怎麼可以辜負我的初心?」
兩人如前約成婚後,生下數子,盲妻死後,劉庭式並無再娶之想。生性諧謔的蘇東坡故意問劉氏:「哀生於愛,愛生於色」,自古以來都是因色而生愛,因愛而生哀,「今君愛從何生?」大嫂既無美色,真不知您的愛與哀究竟從何而生?
劉庭式正色對蘇軾說:「如果人的情愛只能因為美色而生,那可好了,到人山人海的市場走一遭,色眼掃過一遍,稍具姿色的都可以作太太了?」
這位極度節制的先生老來隱於廬山,不再食人間煙火,兩眼炯炯恍如有紫光,步險坡健步如飛,以高壽而終。
繩準其慾。規方其心。長存其輕清之氣。昇鴻於天。
時時檢核自己的慾望是否正當,刻刻不忘規範起心動念。長養祥和的正氣,一旦達到相當的熱準,自能使這股清輕的陽氣升上太空,調和寰宇,得致化戾徵祥之功。
●身接日光與星光
慾望如何能潔淨?心地如何能不離規矩?說到底,不過省懺的工夫作得徹底罷了。
明朝大儒李二曲先生對治人心,說的是:「須當下發憤,拚一個你死我活,實實下一番苦工,猶如人履危橋,惟恐墜落,不敢稍懈。」
凡心與道心,往往只是一線之隔,凡心壯大的時候,慾心就跟著蠢蠢欲動;凡心一旦稍見萎弱,道心就在彼刻生起。《尚書》老早講過:「聖枉念作狂,狂克念作聖。」聖與狂,差別何在?竟然只是一線之隔。克制得了自己的念慾,一念之間就足以成聖;妄念壓抑不下的時候,隨著慾望而走,結果如何,不遑多論。《天人親和真經》的說法是:「升勝而為聖,墮勝而為業。」能夠擺脫電子體的種種牽絆,成為聖人並不難;可如果任令慾望牽引,那就等於聽憑無明的業力宰制,恐怕最後就不知所終了。
涵靜老人的原靈清虛真人曾有聖訓指示:懺悔之功何在?就在洗滌沾染於大腦的陰電質,陰電質愈少,思想愈見純正清明。先天一炁流意子老前輩對於省懺也有非常清楚的指示:省懺是坦然面對自己的過錯,唯有正視己過,身心靈才能一體潔淨,進而消除陰電的作用,而發揮陽電的功能。滌淨的心念一旦發射,即為善念,必與能高級陽電體生出極為親密的對應,天人間親和無礙。
經文講「繩準」,講「規方」,其實無異於天帝教反覆再三的「煉心」功課,藉此再次提醒弟子,不論世亂時移,心中務必要有一把尺在。仙佛與凡人的差異何在?依《平等真經》的說法,就在前者「智廣見曠,循由天道」,因著智慧的提昇,與視野的加廣,心裡的那把尺是順著天道形成的。可這一把尺在使用的時候又得非常小心,謹記仙佛的提醒,修行得從自修作起,這把尺是用以檢測自己,而非拿去衡度別人短長的。
半瓶醋的修道人常讓人一望而知,那張「正氣凜然」的臉上分明刻著:「我是修道人。」等而下之的,也會提醒你他是修道人,動輒搬出似懂非懂的那一套來嚇唬人,好讓受教者認清自己的「罪行」,從而預測日後下地獄的序位。無辜的大眾被指責得訕訕,可心裡很難不嘀咕:「你自己也不怎麼樣啊!」
記得當年初初執教時,見到自己愛極的學生不受教,怒火一生,燒得理智全失,平日在講臺上伶俐的口才全數喪失,一面張口結舌,一面卻還難忍怒氣,一定得吼個幾聲教訓學生,偏生氣壞的大腦裡搜不出什麼好字彙,只便對著學生大吼:「你在幹什麼!」
是呀,「你在幹什麼?」對學生咆哮了幾年,我自己慢慢晃進宗教的大門來,這樣的責備對學生而言不算太重,然而我已經不敢再輕易出口了。這句話對我本身應該更有意義,我因此常拿來審問我自己:「敏警敏警,妳在幹什麼?」
違背了師尊的教導時,我問自己;壓不下凡心而心緒難寧的時候,我也問自己:敏警,妳在幹什麼?跪在廿字匾前對著二十個字一字一字省懺時,我還是問自己:「妳在幹什麼?」
你在幹什麼?幹什麼?
逐漸平靜下來的心會慢慢浮出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很清寧,有一種讓人平靜的力量。我知道那來自哪裡,可以說是來自仙佛,因為當自己的心能真正懺悔的時候,與仙佛的距離何等親近;也可以說是來自自己,宇宙萬物,不都源於同一個生命體?混濁的水沈澱了,便見清澄本貌。平靜的自己,自有一個清明的性體,無有貪心,無有瞋心,也無有癡心,就只是乾乾淨淨,清清朗朗,如慧日在天,如明月當空,也如星光,遠遠的,小小的,但是透著迷人的光亮。
人在省懺進行到最通透的時候,此身真如光體,與天地的仙佛接應,似乎如此遙遠,卻又如此親近。
一生一祥。芸生凝祥。維於四極。繼於宇宙。無志之氣不生。劫亂焉萌。是斯者。可云清寧。可進大同。
一個正念可以發射出一股祥和的正氣,凝聚眾生的祥和之氣,即可充塞於四方,與宇宙原有的正氣接續。反過來說,如果喪失本心的邪氣不在人間生起,劫氛亦無從生起。這個時候就稱得上天清地寧,大同世界已然不遠了。
●一家仁一國興仁
亂世從來所在多有,然而正如《易經》所言:「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又說:「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一地但有一位聖人出世,必然能夠風行草偃,在濁世中另闢出一方小小的淨土。
東漢末年,兵荒馬亂的年代,管寧避居於遼東,這位以正直良善聞名的善男子所至,隨即有大批人跟進,慢慢便在當地形成一個小小的聚落。落地生根,以農事墾植,田地變成最珍貴的資糧。管寧的鄰居放任牛隻到管寧的田地大吃特吃,麥禾幾乎被糟蹋殆盡。管寧沒有半句微詞,儘牽著不懂事的牛到涼快的草地去放牧,看得鄰人幾乎羞死。
當地水井只有一處,鄰里男女共用一井,常為了爭奪汲水的水桶吵作一團,管寧見狀,並不是出聲罵人,只是買了成排的汲水桶事先汲好水擺放在井旁,從此不論人多人少,隨時都有水桶可用,再不必為了區區的水桶吵架。鄰人當然也知道管寧的用心,相形見慚,回家各自痛責。
禮讓的根基紮下,管寧便進一步教育百姓,講解詩書,申明禮讓。遇了人,衡量對方身分,管寧總有一套教人為善的經好說;遇事發生,管寧也總能拿捏分寸,循循善誘,因事導人為善。遼東因著管寧的身教與言教,在亂世中儼然另一塊純淨的桃源。
善人必得天佑,因為一身正氣輝耀天地,仙佛自然隨時護持。《三國志》裡因此記有一段神奇故事。管寧從遼東返回時,在海上遇見大風,所有的船隻滅頂,唯獨管寧的座船安然在大浪中前進。暗夜狂風,根本無從分辨方向,船家卻忽見前頭有火光,趕緊循著光源趨前,卻是一座無人島,既無人居,也不見火光,一船的人不禁嘖嘖稱奇,咸認有神佑。
熟諳天帝教義與教史的同奮讀到這段歷史故事,應該不會太訝異。教史中多的是這般故事,算不上什麼怪力亂神,只能說是天律如此。
千萬不要小看一個「人」,一個正氣凜然的君子足可發出震撼天地的正氣,從而與天地正氣接通,因此感通三界十方的神媒同來護持。對天如此,對人亦然。一人所在,流風所及,足可感通無數大眾。
《後漢書》中記有劉寬其人的故事。此人人品恰如其名,是個十足寬厚的仁人君子。有一天劉寬坐了牛車回家,路上有個農夫攔路,指稱拖車的牛正是他家走失的牛隻。劉寬便笑著下車,把牛交還給農人,自己走路回家。不久農夫又找了來,滿面愧色,他走失的牛找到了,當初一口咬定劉寬偷了他的牛,還把劉寬趕下車,顯然是他搞錯了。劉寬對著迭聲道歉的農夫只是笑:「牛本來長得就像,弄錯了是很尋常的事,已經勞您駕把牛給送回來,還說什麼對不起呢?」
劉寬出仕,歷任三郡,都以溫仁寬厚見稱。下吏出錯,劉寬只是以蒲鞭輕輕揮動幾下,略示警惕;若是有功,劉寬必然全數推為吏民的功勞。不幸有天災異象顯現時,劉寬必定祭天地,歸咎於一己。出門遇見父老,必以農桑之事慰問;若是少年,一定反覆教導孝悌之道。所到之處,德化之功必顯。
劉寬既以寬厚聞名,不曾見過他動怒,劉家夫人很好奇良人的忍辱工夫,有一天在劉寬已穿妥朝服,準備上朝的時候,指使女婢端上肉羹,故意翻倒在良人的禮服上。試問劉寬氣不氣?結果劉寬通過考試。他臉上毫無慍色,只是忙著問女婢:「有沒有燙到手?」
如此人品,難怪劉寬所至,化風所及,總能形成一方淨土。儒家強調「一家仁,一國興仁;一家讓,一國興讓。」愈是在上位者,愈有能力導正民風,那是權勢賦予的先天優勢;反之,若是因為權力形成傲慢,居上位而不知反躬自省,放任慾望而行,先是帶壞民風,最後是「四海困窮,天祿永終。」所有附麗於權勢而來的榮耀終有收回的時候。
且不說大權在握,那畢竟還是眾人金字塔中的頂尖,僅止是極端的少數。任何一個人,但凡有心,一股正氣發出,只要累積的質量俱足,勢必形成不可忽視的大能量。師尊在華山的八年,日日四時的祈禱,不就是極好的例子?天帝教的華山式誦誥,集聚了眾人齊聲誦誥,有很大的意義便在齊聚眾人的正向能量,凝結成一股向天的親和力,一聲響,眾聲響,就這樣一路響,天地皆響。爾後就如經文所述,待到有一天,無志之氣不在人間生起的時候,劫亂也就遠離,天清地寧之際,大同之世也就不遠了。
如此簡單的邏輯,由「無志之氣不生」,到大同來臨,似乎康莊大道,好一條坦途。還記得什麼是「無志之氣」嗎?《大同真經》在經壇前段曾經有過明白定義:「凡心所動,即曰無志,亦曰無定。」換言之,凡心不再蠢蠢欲動,乃至為所欲為的時候,隨即開啟了大同世界的大門。
追名逐利,奪權競勢,那是凡心的極致;凡心的具體而微,則是追逐時尚,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眼盲心茫地隨眾起舞,在眾人皆醉的舞池裡,終於忘掉自己獨有的舞步,忘掉生命的根本意義。等到有一天曲終人散,猛然清醒,這一生竟然就玩完了。
即說法言。
凡有一切心。心神定氣神。曾觀盡如是。淨潔以致清。氣清臻祥藹。大同是可登。大道比天下。干動景象春。
天人教主於是以格言作了一個小小的總結:
如果所有的人心都能靜定,心神靜定之後,自然可以引動天地之氣趨於安定。古往今來,天地一切祥戾之象都肇因於心氣的變化。因為心清則氣清,氣清則能感召藹藹如冬日的祥和之象,大同世界自然可以到來。屆時大道流通寰宇,天下平治,而大地回春。
●就只是讓人安心
克制凡心有成,雖有凡人的肉身,然而已不同於一般凡人,而是近於聖境。聖人的人品固然是高高在上,足以讓人仰望,然而真正的聖人在現世,絕非只是讓人敬而遠之──我悶著頭想了好久,啊,是了,聖人的意義還有什麼?
聖人就只是讓人見了安心。
從前涵靜老人駐世,因於修持所致,有時會忽然對身邊的侍童提起某位許久不見的弟子,囑咐侍童把那人找了來。聞說師尊點名召見的同奮興沖沖跑了來,見了老人家,想起睽違的這段時日,原是困於種種人道困頓,見了悲憫的老人家,竟是悲從中來,宛如離家已久的遊子,終於返回家門,乍然見到老父的那一刻,什麼話也說不出,只是不停地淌淚。
涵靜老人不是多言的人,除掉在課堂上老是激動不已地談著當年天帝教復興的時代背景,是因於美蘇爭奪阿富汗油田幾使核戰爆發的始末,老人家是「寡言全德似木雞」的。不大說話的老人家卻是安穩如一座泰山,有令人仰望的高度,卻又讓人見了無限安心。在涵靜老人面前哭著跪下的弟子會得到一種莫名的撫慰力量,可老人家沒做什麼,也僅止是輕輕說上一句:「好好奮鬥!」
「好好奮鬥。」何等簡易的言詞,卻又是何等驚人的力量。逼出大海一般力道的,當然不是單純的言語本身,而是來自背後多年的修持與仁厚的襟懷。前些年每回講授教史,談到這一段,我總要說,啊,這句話何等簡單,可我捫心自問,即便知道同奮有困擾,也知道好好奮鬥是不二法門,可就是開不了那個口,就算開了口,沒有那般修為作背景,同奮不但無法領情,個性直率的恐怕還會奉上一個衛生眼。
後來再讀《唐書》,讀到大唐名相房琯讚歎品格一流的元德秀,竟然有如此詩意的說法:「見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都盡。」啊,說得真好,見涵靜老人眉宇,不也如此嗎?那種令人仰望的平和,真可以讓人把世間的名利追逐全數丟下,全心全意跟了老人家修道去。再讀《宋史》,司馬光在洛陽居住十五年,被太后徵召前去京城任官,深受司馬氏感召的老百姓居然拉著他不肯放人,生怕他這一走,洛城的老百姓從此斷了生路。司馬氏一生以不妄語自守,人品之光風霽月,弄到有人犯錯,怕的不是官家的懲罰,而是讓司馬大人知道。
我想這就是聖人出世的意義,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不是世間意義的爭戰,而是高潔的人品教凡俗的低劣自動讓開,不敢現身。一人如是,萬人如是,這個老教人不安的世界啊,就有了翻轉的可能。大同世界,意思是這個世界裡住著許多好人,而好人,也沒什麼,就只是讓人安心啊。吃飯的時候可以安心吃飯,睡覺的時候可以安心睡覺,出門的時候,不必有太多的恐懼,因為出門必能遇見好人。
真就只是讓人安心啊!
(作者:道名敏警,國立台中文華高中國文科教師)
【天人親和】
天人親和系列思考—「天人」
文/何英俊
編按:本文係天人親和院副院長何光傑樞機有關「天人親和」一系列的思考,以條列方式做多面向的分析與推論,許多地方或許沒有提供答案,但肯定能刺激讀者們發揮更大的思考空間。本文為系列之一,重點在「天人」二字,系列之二重點在「親和」,系列之三重點在「真經」,敬請期待。
一
教義說:「宇宙間若僅有電子而無和子,即是最單純的自然現象(僅有光、氣及水),即動植礦物均無法產生。」又說:「宇宙中,如一旦僅有和子而無電子,則雖有最高之智慧,亦不能形成物質的世界。」
換句話說:
(一)宇宙之中有「僅有電子」的「世界」(暫時借用世界這個名詞)。
(二)宇宙之中有「僅有和子」的世界。
(三)宇宙之中有「和子與電子一元二用」的世界(指物質的世界嗎?那僅有和子的世界是什麼世界?)
二
至於「電子從何而來?」、「和子從何而來?」
(一)教義說:「當混沌之初,此電子究何所自來乎?當混沌之初,此種纖維之物質即已存在於洪大之液體,而為前一個旋和系之遺留物也。」
(二)教義說:「和子為一種含有陽電之質素,瀰漫於大空之間及世間各處,凡通風之處即有和子之存在,而其數量亦不可勝計。」
(三)教義說:「1、先有自然,後有物質,最後方有神。2、大自然為大自然本身所創造,而上帝為調和自然律之最高執行者。3、物質為自然所凝成。4、神為物質進化之變相。5、神權非創造,亦非支配,而為媒介。」
(四)是否可以推論和子與電子的「一元」(一源?)在於「自然」(只是什麼是自然呢?)
三
電子與和子的關係為何?
(一)教義說:「宇宙間構成物質之最終成分為何?曰電子也。」
(二)教義說:「宇宙間構成物質之另一種最終成分為和子。」
(三)教義說:「電子(物質)與和子(精神)所構成之一元二用的宇宙本體,即為一切動力之根源。」
(四)後來相關的推論有:和子可以轉化成電子,電子也可以組合成和子(不知道是否來自於人間科學上認為質與能可以互換的觀念?)
(五)根據前項的推論是否可以延伸出:
1、沒有「絕對」的和子與電子,沒有「絕對」的生命,如果要有「絕對」的生命,那就是「大自然」本身。
2、生命是指從生到死的歷程,基本上還是比較關心和子的部分(為什麼是比較不關心電子呢?),那一個和子的生命歷程是什麼(可能要用從生到化來描述,因為和子的死是什麼狀態?是很抽象的)?教義用「輪迴」、「無間地獄」以及「如來」來形容,並且指出關鍵在「人生」,教義說:「道德之修養,不但為人生在世時之必要條件,更為人生自救其靈魂及永恆生命之不二法門。」(註:在這裡確立了兩個命題:自救靈魂與永恆生命,多少讓生命增加了樂觀的成分,但是「靈魂」與「永恆」又是兩個大問號?),至於和子的「道德意識」與「道德修養」既然是天生、天賦的天性(善性),面對與和子同出一元(源)的電子,兩者的關係如何發生?如何互動?如何轉換?如何結束?可以視為一種廣義的「親和力關係」(在教義,是以從和力論到旋和力論到萬有動力論做為基本論述)。
四
由於電子又被分為「陰電子」、「陽電子」兩大類(會不會是來自於更基本的「帶電的粒子」?),然後又「依其原始時期巧合性之不同」,分成
(一)以陰核為中心之原子
(二)以陰陽各半核為中心之原子
(三)以陽核為中心之原子。
如再加以細分,從百分之一百的陰核到百分之一百的陽核,中間其實可以有各種比例的「陰陽核」(這只是單純從量的比例去看),再一路往上(或下)組合,就會形成有各種各類各式各樣的「光」、「氣」與「水」,再加上組合過程中必然產生有的「溫度」(熱)以及「熱準」(為什麼是必然產生有?),其中的「光」與「熱」,在「和子與電子一元二用」的世界應該如何表述?在「僅有和子的世界」如何表述?是有必要慎重思考的,如果混為一談,會不會因此而產生一些迷惑、矛盾呢?
五
和子在教義裡,雖然是構成「物質」之另一種最終成分,但每一個和子都是有「化學的構成成分」,亦即是:
(一)氫之精華
(二)氧之精華
(三)電質
(四)溫度
(五)X特種原素(代表某種性靈意識)
而且還有一個和子等級表。天帝教同奮信仰這個根本命題,但是想要探究這個根本命題,似乎還是「知的極致」、「未知之理」,難以一窺其中究竟。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些可以思考的地方:
1、和子中之四種原素(溫度是其中一項很重要的變數,但不屬於原素)可以用「化學公式」組成,甚至說「性靈根本是一元的,四者惟一,一化為四,根本仍為一個和子」。換句話說,從氧的精華可以組成氫的精華,再組成電質,再組成x特種原素(這中間含有量變,也會有質變,也會有蛻變),那和子的最基本原素是不是「氧的精華」?「氧的精華」與「電子」之間有什麼關係?「氧的精華」會不會是「帶電的粒子」?
2、四種原素本身在組合的過程(依教義的說法,比照電子的階段,是同引異排的階段)中會不會有不同的組合,形成各種各類各式各樣的四種「原素」?
3、已經是各種各類各式各樣的四種「原素」,再交相組合成一個「和子」,會不會有難以勝計的「和子」(種類)?
4、教義說:「和子是一種含有陽電之質素,瀰漫於大空之間及世間各處,凡通風之處即有和子之存在,而其數量亦不可勝計。」和子之數量不可勝計,而和子之種類亦是不可勝計,想要一探和子之究竟,真是「知的極致」之外(真是天上有天,天外有天)了。
5、似乎在不可勝計的種類、數量之中,還是可以分出幾個等級,只是連上帝都是一個等級(雖然是最高的等級、至尊之境界),再加上教義有「鐳胎若再繼續鍜煉,範圍不斷擴張,其放射能將難控制,必須進入宇宙主宰之一定場所修煉,配給特種元素加以保護與調和,以成就化生宇宙間最高級之性能」的說法,應該可以問:上帝是不是不只一位?如果是不只一位,會不會有分工?而教義說:「上帝者,全宇宙間性靈之主宰,為調和自然律之最高執行者。」、「上帝具有最精華之純鐳質,能以鐳力驅使一切現象,能賦予生物之性靈。」天帝教同奮真的有需要多認識金闕系統吧!
六
對「天」與對「人」的表述,多少有了一些輪廓(當然還需要探討的、補充的仍然是本各已知之理,繼續不已向前突擊奮進,一層一層衝破宇宙神聖壁壘,或可由天人交通之新途徑來求出真理),進一步才有「天人關係」,又再分為
(一)天與人的單向關係。例:媒壓。
(二)天與人的單向關係。例:靜觀。
(三)天與人的雙向關係。例:媒挾(神蹟的、自然的)。
(四)天與人的雙向關係。例:侍光、侍聽、侍筆、侍準。
(五)天與人的多向關係。例:媒挾(人使的、環境的)。
(六)天與人的多向關係。例:天人炁功。
(註:所舉之例,乃是以教義所言者作主觀判斷)
七
前面所言的「天人關係」,還是要注意及什麼是「關係」?換句話說,就是「關係」的意義是什麼?字典裡對「關係」的說明是「事物間的連帶(或聯屬)作用」,在人與人之間就是人際關係,可以有人際關係學(傳統的倫理學也是),在國與國之間就是國際關係,國際關係的基本原素很多,所以又可以分為國際政治關係、國際貿易關係等等,形成「國際政治學」、「國際貿易學」等等。在宗教上,轉而關注「天人關係」,當然會有「天人關係學」。
八
大自然為什麼創造出「和子」?照說是「先有自然,後有物質,最後方有神」,神屬於「和子」這一個範疇,對這樣的順序有點迷惑,後來只好將「神」又分為「先天神」與「後天神」兩大族群,在「後有物質」之後的「神」視之為「後天神」(第三神論的神媒),在「後有物質」之前的神視之為「先天神」,套上公式化的推論,等於有二種和子:先天和子與後天和子。並補充為:
(一)先天和子:從「無始」以來,一直在宇宙中「僅有和子」的世界裡。
(二)後天和子:有進入宇宙中「和子與電子一元二用」的世界(物質世界)裡。
似乎是有世界(宇宙?)就有「和子」(至少是先天和子),後來才慢慢有分別(線性的思考需要分先後順序才合「理」),但是也很容易陷入一個傳統的陷阱–「雞生蛋,蛋生雞」,這其中有太多太多的思考與想像空間,大概只有用神話來面對這層出不窮的為什麼?
九
有些事得先思考一下:例如,自然如果是「至善」,怎麼會有「惡」出來?
教義說:「惡神之本質亦非真惡,不過行使其職權及任務,或觀人之墮落而引為笑樂耳。」教義又說:「蓋善惡為相對的,無惡則無以見善,是以靈界中亦必須有行使惡的職權之神祇,用以刺激人類之向善也。」
(一)例:既然有了「善」,也有了「惡」,即使是「至善」,或是「善」對「惡」的相對關係,彼此的關係是如何進行?教義說:「神佛者,執行上帝旨意之天使也。神佛根據天理,運用自然之條件,而為人類及天地間之媒介。其所運用之方法,實至為複雜,亦與吾人息息相關,惟吾人不自覺之耳。」(是不是說人是不知不覺的,可以知其然,很難知其所以然!)
(二)例:如果電子是和子的「沉淪」,只剩下「盲動」,有那一個和子有能力教化電子(尤其是在和子與電子一元二用的世界裡的後天和子)?教義說:「由於人體中均被陰電子充滿,靜勝於動,物勝於心,和子再無容身之地,遂被排出由電子所湊成的靜電物體軀殻之外,是即為生命之結束。」而我們都認定是沒有人可以不死的,追求的「永恆生命」是「和子」的永恆生命(也許只是生存期很久遠而已)。
教義說:「和子既能保持其『知覺』及『智慧』,則和子之生命自有其繼續發展之能力,甚至於足以凌駕自然律之支配而逍遙於其拘束之外,此種具有自我奮鬥能力之和,即為『神』。神者,具有不受自然律支配能力之高級和子之總稱也。」(和子的生命發展不用吃、喝,但是要保持知覺及智慧,什麼是和子的知覺?什麼是和子的智慧?而且這些是否都是和子本來就有的?會不會因為原素組合不同而有差別?)
事實上,我們要相信每一個和子一開始都是有「知覺」與「智慧」,問題在,和子既然從「高級和子」生生化化為「低級和子」,主要是受到了「電子」的影響。教義說:「其鬥爭始終繼續不已,直至電子最終達到其勝利之目的,將和子排擠於外(即所謂死)而後已」。是不是表示生而為人,和子的自我奮鬥能力在降低,單純要求生而為人的「和子」保持比較不足的「知覺」、「智慧」,還能夠自我奮鬥,會不會有點強人所難呢?(雖然比起其他的動、植、礦物來說,還算是高級的)
十
因為天帝教的天人關係,必須面對「天」與「人」,而「天」是一個什麼樣的境界,可以先解析在「天」生存的「和子」–「神」,所以雖然說是先思考一下,其實還是要有相當的共識才好,而且這個共識也是不出教義《新境界》的範圍,才是吾道一以貫之,在天帝教的「吾道」就是天帝真道(或稱宇宙大道),是否就是教義《新境界》之「自然律與自由律(神律)」,明明是「一」以貫之,卻又是「自然律」與「自由律」兩律,顯然也是「自然律」與「自由律」構成一元二用的宇宙大道。
十一
不論和子是從「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變化成不可勝計,或是從「無中生有」變化成不可勝計,對如此的不可勝計,教義有「和子的等級」(我們可以看成橫切面的分法),換另一個角度(即使只是從平面思考進入立體思考),應該也會有縱切面的分法,尤其是和子本身的生存期相當長(人類發展出來的核子武器的破壞力會帶給和子死亡,所謂靈肉俱毀,這是宇宙間很悲慘的事),在那麼長遠的時空裡,是會有很多是生生滅滅、起起落落。
為了方便,以下以「靈」代表和子,生存空間為「靈界」。
(一)本身發展出「靈系」(直系)
(二)旁生發展出「靈族」(旁系)
教義說:「蓋和子之心意混亂,行為無主,實不易與生人之電力銜接故也。至於無親屬關係之交接,則更難矣(親屬關係多少含有同一質素之電質)。」教義說:「化成鐳體,形神俱妙,一旦豁然貫通,即從泥丸冲舉而出,收縱在我,來去自如,此乃真我(二我)出現,亦即原來軀體氣炁孕育之化身。」
除此之外,教義較少言及靈系與靈族之事,《清靜資糧編要》是表列本師世尊之「靈系」(稱為靈冊與清靜正宗系統表),師尊於七十七年之「清靜資糧編要前言」中說:「可在此自然界生化不息與物質同樣不滅之循環過程中,探索本人宇宙精神生命之根源,而如何能與宇宙共始終之究竟。」
十二
參考《清靜資糧編要》,可得
(一)系統表:
1、元系表(含元靈類、本靈類、始靈類)
2、化系表(含元靈類、本靈類、天王類、地主類、封靈類)
3、副靈系表
4、倒裝系表(含倒裝靈)
(二)靈冊:
1、元靈類:其無始無終,未有盤古即與太虛同體,由此可繼之孕化萬性萬靈者。
2、本靈類:由元靈修證而初始孕化者。
3、始靈類:由眾生世界修成果位,初始證道者。
4、天王類:由元靈一炁再度孕化,並由上帝勅封為天曹理天中某一國度之主持者。
5、地主類:由元靈一炁再度孕化,並由上帝勅封為地曹中某一國度之主持者。
6、封靈類:於娑婆世界中,普濟眾生,奮鬥有成,蒙上帝勅封天爵者。
7、倒裝靈:經毀裝下凡之應元仙佛者。
十三
以《清靜資糧編要》做為教義《新境界》的再充實資料,其中的記載仍然會有「因久遠未記,以致湮沒。」、「尚有一度之分炁化崇揚真人,由崇揚真人而下,因其固靈不足以自持,遂與燧人氏配合為一,是故靈系之內未列。」、「清虛真人、無始古佛交炁而化為燧人,其中多出一炁,分為鬼谷子。」、「清虛因在前數百盤古,不及顧問系統,而致湮沒。」什麼是「分炁化」?「固靈不足以自持」?「配合為一」?「交炁而化」?「多出一炁」?「顧問系統」?而這些課題的探討,應該都與「天人關係」的整體架構有關,因為天帝教的「天人關係」學是要遂行從「天人親和」到「天人合一」的教化,至少也是為了多了解「自然界生化不息與物質同樣不滅之循環過程」。
十四
善與惡相對,善與惡是宗教信仰重要的課題,在教義《新境界》中「物質之自然觀」裡沒有「善」與「惡」的描述,一切都是本其自然,所以教義說:「皆屬物質自然之演變,實無何種超自然律加以促成。」(事實上,也不會有什麼「超」自然律出現,有的是超脫,很難是超越),開始探討「善」與「惡」是第三部「精神之人生觀」第四章「生命之究竟」第二節「人生之性質」乙「人性之研究」與丙「性與欲之關鍵」:
(一)和子根本為先天的、真純的,無善亦無惡,所謂赤子之心也。
(二)和子一與電子配合,遂與電子之遺傳性的關係(父精母血)相混,而有善惡之薰染,色相之附合。(電子可以有「遺傳性」,這一點真的需要很注意,會不會有「傳染性」呢?)
(三)蓋人類當起惡念之時,其腦中必起極大之徘徊與猶豫或狂亂之思潮,此時其和子中之「電質」即發生電氣化學之變化,陽電質一變而為陰電子,此陰電子之放射,乃形成為該人之惡的決心而有行動隨之。(什麼惡念可以起電氣化學變化?此一惡念從何而來?)
(四)故人類苦常起惡念,其和子屢經陰電子之化合,即成為包容極多數陰電子之和子,而行惡乃成為習慣,雖欲制服之,亦不可能矣。
(五)是故人類之性與欲即為善惡之兩端。(如果惡念來自於性與欲,而性與欲是天性與原欲嗎?)
(六)和子中有此「若干之特性」(?)皆由「先天」流來,因此一切真善、真美、真愛、真正之性莫不由和子之中發出,然亦因其無所不入,無所不親之故,而可以為善,可以為惡,易予薰染,善有變幻。蓋電質中含有真愛,亦含有怨性,怨又有二種,有善惡之別,善怨中即發出真愛,惡怨中即發出惡性,乃變為驕矜殺伐而癡性永無窮盡。
(七)和子因屬善性與動態,電子則屬惡性與靜態。
(八)「善」者氣清而為命,「惡」者氣濁而成物。有命者可以悠久,無命者究其極不過曇花之一現,故精神可以垂持,物質不足悠傳,善惡即由分矣。
至於和子與和子間於善與惡之親和,則是:
(一)因善念與惡念相應之不同,而分別結為因緣或孽緣。
1、兩惡意相引,結為孽緣。
2、兩善意相引,結為因緣。
3、一惡一善不結緣。
(二)惡人之日趨於惡亦為神力(某種自由惡神)之挾制。
十五
相對於電子,和子是「善」,但是和子的善亦包含有「電質之怨性」(怨有二種,有善惡之別)以及「X原素之癡性」(惡怨中發出惡性,乃變為驕矜殺伐而癡性永無窮盡)。
十六
相對於和子(以氧的精華為主,含有「和氣」,含有「和善性」,宇宙天理之真象在一「和」字),電子是「惡」。
(一)陰電子發出貪、瞋、凶、暴、怒、惡等。
(二)陽電子發出喜、癡、怨。(喜是喜悅嗎?這是和子中氫的精華的特性,會不會也有善惡之別,有善喜,有惡喜)
十七
以上的說法,主要是以本地球的人類來看待,用來面對「性善之說」與「性惡之說」(亦可包括性有善有惡之說、性無善無惡之說,性非善非惡之說、性可善可惡之說等等)。
但是天帝教的天人實學是宇宙大道,是有關宇宙的學問(從宇宙來看本地球,而不是從本地球來推論宇宙),單純從人類的現況來說明,顯然還有不足之處,有必要進一步了解「善的本質」與「惡的本質」,也惟有更真切的了解「善的本質」與「惡的本質」,才有天帝教重來人間(直接面對人間的事事物物),教化人心人性,「道德重整,精神重建」,導人類努力之正路。凡此「皆有待於天人共同的督促邁進」,這是天帝教「天人關係」必要的重要原因,而「善」與「惡」的課題也就成為天帝教「天人關係」的重要內涵。而且天帝教的天人關係是包括從「天」來看「待人」,而不是單純從「人」來想像「天」,人是實體,天也是實體。
十八
電子是惡。但惡是電子嗎?似乎不可以如此武斷。換句話說,電子有惡之性,而且電子之惡之性是「漫無知覺的,盲動的」、「重的,凶惡的,剛烈的,可以焚溺的」、「終屬靜態,而為被動」、「陰電之放射為間接的、曲線的」、「電力之放射為有為的,不自然的,有心的」,那麼是不是可以推出:
(一)電子之惡還不是宇宙間的「真惡」、「原惡」。
(二)電子之惡在於「無知」、「盲動」(人類的和子認為電子是無知、盲動,但是比人類的和子更高級(更有智慧)的和子也這樣認為嗎?)
會不會想要了解:
(一)宇宙中萬惡之源在那裡?
(二)怎麼樣認定「惡」?
(三)有什麼力量可以改變「惡」成為「善」?
(四)如果有「力量」可以做,是不是已經在做了?而且持續不斷在做?
最後才落在:天帝教在人間的同奮可以做什麼?
十九
和子是善。但善是和子嗎?似乎也不可以如此武斷,至少和子裡有的「怨性」與「癡性」都可以是惡的種子。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問:在和子創生的時候,四大原素中,電質的「怨性」與X原素的「癡性」是從那裡來的?如果氫的精華(其中的「喜」)還可以再加探討)、電質、X原素都可以是來自於氧的精華,而氧的精華的特性為「人生及動物生機之動源而含有和氣,無所不容,故含有寬大性與和善性」,那是在什麼樣的過程中生化出電質的「怨性」與X原素的「癡性」?甚至是生化出電子的惡性?面對「大自然為大自然本身所創造」與「物質為自然所凝成」與「神為物進化之變相」這個根本命題,從「無所不入,無所不親」的「無所謂善,無所謂惡」(無善無惡)到「可以為善,可以為惡」到「趨於窮惡」到「行惡乃成習慣,雖欲制服,亦不可能矣」這樣一個生化的過程,人類的理智(人類和子的知覺與智慧)究竟能夠理解到什麼?是不是可以思考:
(一)對人而言,宇宙的生命(包括生機)的真象是「無生」?(此處之「無」是不是代表「無以描述」、「無以表達」、「無以形容」的意義,等於是「玄」、「穹」、「高」),或此一「無生」即是「和」?(不是「和生」,教義分永生(或大生),包括共生、造生與和生(或末生))
(二)生命(含生機)之善來自於生命?
(三)生命(含生機)之惡來自於生命?
(四)人(後天和子)只能歷劫而修,修「心靈與物質蛻變」,修「努力向善」,獲致「素質與自然律之可能適應程度」(亦即共生、造生),才有可能一窺宇宙之奧秘,否則有眼睛也等於是瞎子,有耳朵也等於是聾子,有「神明與果決」(智慧與知覺?)也無法進「超凡入聖之門」。
(五)生而為人的生命主題在於「人生」,在於「生活」(以宗教的語言來說就是修行)。離開了電子體就少了一部「氣機」,離開了日常生活就少了永生的契機。
(六)接下來就是「怎麼生活(修)?」事實上,在整體的人群社會就離不開「人」(包括過去、現在、未來的人),在天帝教所關心的整體的人群社會,也離不開「天人」(包括各個等級的天人),所以天帝教的天人關係是一種宇宙生命的天人關係。
(作者:道名光傑,天帝教翊教,天人親和院副院長)
天人交通機系列12 天人親和態之腦波分析(二)
文/賴景鴻
編按:本文作者繼上期旋和季刊發表天人親和態之腦波分析報告後,再接再勵整理2000年之實驗數據,並加以分析成為本文,故文章名稱調整如篇首,唯恐讀者在對照前文時混淆,特此說明。
說到天人親和、天人交通,很容易令人聯想到收音機、手機等。雖然兩類的層次、原理不同,但我覺得用已知的理論,去慢慢接近探索中的原理,不失為一個好的方式,這次我想從收音機談起。
一個無線通訊系統通常由幾個部分組成:來源(source)、發射臺(transmitter)、通訊管道(channel)、接收臺(receiver)、終點(destination)。來源很簡單,常常就是聲波,電台再將聲波併入電磁波,通常使用的技術有兩種,調幅 (amplitude modulation AM) 調頻(frequency modulation FM )。發射端就是天線(antenna),利用天線中電子分佈改變、速度的改變,會產生輻射(radiation)的原理,也就是法拉第定律(Faraday's law)中所述:電場變化產生磁場,電磁場再以光速傳遞出去。無線電波發射出去以後,通訊管道所指就是訊號走過的路徑,對於區域性的電台來說就是我們的大氣。在這個階段會有許多雜訊(noise)進來,包括天線的方向性、反射(reflection)、吸收(absorption)、散射(scattering)、衍射(diffraction)、折射(refraction)等,這些因素都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大概知道就好。接收端也同樣是天線,根據安培定律(Ampere's law)可知,接收外來變化中的磁場訊號,可以產生感應電流,因此接收到訊號之後要克服剛才所說不明雜訊加入的問題,最後最轉換為聲波。
收音機利用共振(coherence)原理來放大訊號,是改善傳輸中可能消耗的其中一種方法。由電阻(resistance)、電感(inductance)、電容(capacitor)和驅動電壓(voltage)可以組成RLC電路,交流電壓有其頻率,而電感和電容的串聯也會造成一個特定的頻率,當兩者接近或相等時便會產生共振。我們藉由收音機選台器改變電路內部的電容值,進而改變RLC電路特定頻率,配合不同頻率電台產生共振,收到相對清楚的訊號。
這和天人親和的侍筆、侍準有何不同,我不能確定,畢竟有許多基本的問題,包括陰陽、和子、電子、X等,還沒有真正理解,可是我想用剛才說調整電容值去造成共振的想法,用到腦波數據的分析當中。在侍準、侍筆前,可能會先靜坐或默運祖炁,這個步驟我覺得是在調整我們和子體中的電質等元素的頻率,也就是去調整我們的熱準去和無形連上線,這也需要無形慈悲的運化配合。熱準是什麼我也不能確定,暫且當作是一種能量指標,這需要一點抽象性聯想,許多物理系統的能量都和頻率有關,常見的轉動、震盪、電子電路、粒子的頻率能階等不勝枚舉,頻率是一個和時間反比的物理量,動態的系統中都會出現。腦波也是由不同頻率的波疊加而成,我們藉由量測頭皮電位取得波形,目前醫學所說是電位由神經衝動產生,我想應該不只如此,可能還有其他的靈魂相關因素尚待發現。
所以這次我要報告的是,分析準備狀態和天人交通狀態有何不同,腦中是否有特定頻率出現?由於腦波數據非常龐大複雜,我還沒有能力觀察分辨其中的生理或物理意義,所以我把天門(18 Cz)、顖頂(6 F7)、命宮(8 T5)、性竅(14 F8)四個頻道挑出來,再把剩下的15個頻道分為兩組,8個在內圈一組,7個在外圈的一組。我先取2000年實驗的10個檔案:5/30(2)、6/7(1)、6/8(1)、7/29(2)、9/18(1)、10/27(3),其中9/18(1)那次我疏忽掉沒加進去。長條圖表示9次的傅立葉頻譜(FFT spectrum)的總和,外圍(7頻道)和內環(8頻道)都是完整0~32(Hz)加總,天門、顖頂、性竅、命宮另外獨立出來,因為這在帝教系統是重要的點,同奮每天打坐都會恭誦它們一次。
這九次的實驗設計不盡相同,在還沒有重大發現前,我想先分為兩個部分,先區別準備態和親和態有何不同。每次準備態和親和態時間長度也不盡相同,我先做過平均代表每次頻譜分佈代表,才將各次加總代表恆常出現波峰的地方。而每次真實量到的數值都在1~5之間,數量級相當接近,不會因為某次的數據過高,造成統計上的偏頗。總和的圖形上較高的區段,就是在每次實驗中都較高的區段。顏色越深的高度也越高,代表數值越大,目的讓讀者看的比較清楚。(版面有限,我把圖形塞成兩張,希望不會造成太大困擾。)
我們可以看到delta波佔的比例相當高,這是個相當特別的現象,一般在一歲大的幼童枕葉部,或是嚴重性器官疾病患者的額葉部,才會發現。深度睡眠則是theta波比例提高,兒童的頂葉部跟顳葉部也可以找到。在台大電機系教授李嗣涔論文《由腦α波所定義的兩種氣功態》中提到兩種不同的氣功態:入定態為alpha波之尖峰功率大幅降低,共振態為alpha波之尖峰功率大幅增加。但也都是沒討論到delta波。
在準備狀態,delta波已經占41.7%(外圍)、37.9%(內環),天人親和狀態更上升到47.9%(外圍)、42.8%(內環)。我覺得這個比例有點驚人,不知道是否有出什麼錯誤。雖然delta波部分整體數值都比較高,但是沒有明顯的波峰,theta波部分也沒有。可以注意到,delta波在靠近原點時數值會飆高,這是一個奇怪的現象。如果實驗正確,表示人可以在天人親和時出現0.5 Hz的低頻,而且0~2 Hz佔相當大比例。如果數據有問題,有可能是電極接地不完全,造成訊號的平移(shift),如果是這樣就有點糟糕,因為不知如何把它減掉。也不會是亂數雜訊,因為雜訊在頻譜上是以隨機方式存在。
常數的頻率是0 Hz,在頻譜上會拉高解析度的最小值(0.25 Hz,但我們得到的幾乎都是0.5 Hz),我猜測應該有某個定量的能量或電位貢獻加入。親和態整體的量值比準備態高,而delta部分仍然能再提高比例,波峰也更加提高,代表此時外加的能量更強。由以上兩點,我可以比較放心的覺得應該沒有錯誤產生,有可能是無形配合所給侍生的能量。
接著我觀察高頻部分,也發現幾個頻率有峰值出現,即是alpha波10(Hz)左右,beta波的16和28(Hz)附近。這三個波峰所代表的生理意義我也還不清楚。由於無形傳示文字是每30秒一次,每次收到訊息,侍生會有眨眼的現象,同時腦波的振幅會有很大的改變,可是30秒一次、一次持續約1秒,代表著他眨眼時的振幅必須是一般時的30倍大才可能把平均拉高1倍,圖中波峰比其他部分高出2倍以上,所以這幾個頻率在每個時間區段也都是波峰。
不難發現外圈的量值普遍比內圈高,這和我原先的想法不同,理想中訊息應該是從中央(天門)下來的,我想再作進一步的分析,把每個頻道拆開應該可以有所獲。其實我本來希望在delta波區間找到特定頻率,沒想到反而在alpha波和beta波區間找到,我再去看其他文獻瞭解特定波峰是否有意義。delta波所佔的比例相當高,一直是一個重要發現。清醒的人是不容易出現delta波的,若是可以證明只有天人親和時才可以出現那麼低頻的訊號,將是一項突破。以後再分幾次報告2001年(2001年有將近60個檔案,)我還是新手,很多都還在摸索。
(作者:道名大然,天人交通機研發小組)
圖一:命宮、性竅、外圍頻道對應示意圖
圖二:顖頂、天門、內環頻道對應示意圖
圖三、圖四:準備狀態腦波頻譜圖加總
圖五、圖六:親和狀態腦波頻譜圖加總
表一、表二:各腦波所佔比例
表三、表四:腦波波峰出現處
【天人炁功】
靈體醫學 20 生化系統之探討
文/賴文志
生化系統是指人身中整體電力引合網路內所含藏「精氣神魂魄」五大能量區域間,形成的一種連續性相互制衡與化生的運作內容,五大能量區即是帶有「精氣神魂魄」五種不同能量聚合效應之無形氣能聚合場。生化系統蘊藏著奧妙的機能,與本教修行煅鍊、一元二用之生命現象維繫及靈體醫學之醫療有著密切之關係。
有關修行鍛鍊方面,《天人文化新探討(一)》曾提及:生化系統與氣胎之關係大致可由發電廠的比愈來說明。亦即生化系統之五大能量區的功能,就好比發電廠中產生電力、輸送電力的重要發電系統,而氣胎則可視之為該發電廠中貯存電力的重要部位,二者關係極為密切。
有關生命現象之維繫,《天人文化新探討(一)》亦提及:基於電子體內的生化系統得以源源不斷轉運來自大腦皮層中和子帶動電子體的能量部分,是故和子帶動電子體扮演生命的主要維繫功能,生化系統則扮演次要的維繫功能。和子帶動電子體可說是人體的首要發電系統,生化系統則可視為是次要的發電系統。
有關靈體醫療方面,從人體氣能之「整體通貫路徑」上可發現生化系統司職人體與靈體間氣能運行之通貫,足見其在靈體醫療上扮演重要之轉輸角色。筆者一直以為生化系統是電子體與和子結合後所形成的複雜電力網路系統,是靈體與肉體之間的介面橋樑,作為生命中微妙的角色,是一個值得探討研究的部分,尤其它是以中醫臟象觀念來描述其運作之機制,那麼一個合理的疑問是,它究竟是否中醫系統的一部份呢?
事實上,生化系統並不屬於中醫的臟腑系統,不過由其定義及功能來看,卻有其相關性與連通性。觀察生化系統的圖示(圖一),所謂五大能量區分屬:精-腎-水,氣–脾-土,神-心-火,魂-肝-木,魄-肺-金。就定義而言,「肝心脾肺腎」代表中醫五臟之象,「木火土金水」代表五行的氣化轉運,「精氣神魂魄」代表五臟之象的能量聚合及轉化的表現,可見生化系統揉合了中醫臟象與五行轉化的觀念與運作,但不是中醫系統的一部份。當然,「精氣神魂魄」也是中醫的臟象觀念,但在此處它指的是五臟之象的能量聚合及轉化的表現,與中醫概念有相似而非完全相同。以下筆者把中醫《內經》描述的五臟之象列出,以供參考。
(圖一)略
「帝曰:臟象如何?歧伯曰:心者,生之本,神之變也,…為陽中之太陽...。肺者,氣之本,魄之處也,…為陽中之太陰….。腎者,主蟄,封藏之本,精之處也,…為陰中之少陰…。肝者,罷極之本,魂之居也,…此為陽中之少陽..。脾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者,倉廩之本,營之居也,名曰器,…此為至陰之類…。」《內經》亦提及:「五臟者,所以藏精神血氣魂魄者也。」
所以以中醫臟象而言,「精氣神魂魄」藏於五臟之中,但本教生化系統所言之「精氣神魂魄」五大能量區是指由五臟之臟象所聚合之能量及轉化的表現,因此「精氣神魂魄」包含五臟,是為較大且廣泛之系統觀念,兩者不相同,唯彼此之間存有類似相生相剋等之作用。
欲了解此種類似相生相剋之作用,須先了解中醫五臟配合五行後產生彼此之遞相剋制的概念,如心屬火、肝屬木、脾屬土、肺屬金、腎屬水,其生剋如下:木(肝)生火(心)、火(心)生土(脾)、土(脾)生金(肺)、金(肺)生水(腎)、水(腎)生木(肝)、木(肝)剋土(脾)、土(脾)剋水(腎)、水(腎)剋火(心)、火(心)剋金(肺)、金(肺)剋木(肝),另外有相乘作用指的是過度相剋之意,如火氣偏亢太過,不能制約,則使火去乘金,使得金氣更虛;相侮作用指的是反剋,如常態下,水剋火,但若水氣不足或火氣偏亢,則火反過來欺侮水,使水氣更虛。
「精氣神魂魄」五大能量區有其含屬之臟與五行,其間也有互相化生與制約之作用,但不稱為生剋,《天人文化新探討(一)》稱為「相化、相損、相乘、相耗」,相化是指五大能量區間良好之互動循環關係,類似相生;相損是指反饋運行機制不斷作用途徑,連續在彼此間相互影響,並逐一形成具有約制力量的互動循環關係,類似相剋;相乘是指反常性的互動關係,是指五大能量區彼此之間產生出來之陰質電力的作用力量,連續在彼此間相互影響,甚至也因其中已形成過度的陰質能量之故,而造成惡性互動的循環關係,不同於五臟之相乘;相耗是指衰退性的互動關係,是以延續相乘作用的化合結果為主要作用力量,其陰質能量中之陰電渣會被逐步沉澱於體內各臟腑之中,而使得五大能量區之間形成極度衰退無力的氣化運行狀態,而造成運行衰弱、不順的另一種惡性循環關係。
在此可以看出,中醫藏象之概念與生化系統(指「精氣神魂魄」五大能量區)之概念相類似但並不完全相同,依筆者見解,含屬於生化系統概念下之五臟藏象仍可用中醫概念來解釋,並與五大能量區各有互相對屬之關係,如精對應五臟之腎,氣對應脾,神對應心,魂對應肝,魄對應肺,五大能量形成相化、相損、相乘、相耗之互動關係,同時五臟系統亦形成相生、相剋、相乘、相侮之互動關係,而這兩者之互動關係會彼此連結影響,進一步影響生化系統與五臟氣能的運轉。
五臟配合五行氣化而形成人臟腑氣能的運轉,同樣的生化系統亦結合五臟五行之能量聚合與轉化而形成陰陽氣能的運轉,兩者共同作用形成維繫生命現象之一部分。五臟功能與生化系統正常運行,則人體處於基本的正常生理狀態,反之則失衡,久而久之必造成病理狀態。人體生命現象之失衡以本教觀念觀之,可能是「靈病及體」或是「體病及靈」或是「靈肉同病」,而這些現象都離不開生化系統與五臟系統間氣能之失衡,所以靈體醫學之療靈與療體,筆者一直以為就是從此處著手。
生化系統(五大能量區)與體內各臟腑間之互動關係有二:
一、為直接、間接的通貫關係。所謂的直接關係是指存含於五大能量區的氣化能量,一旦經由氣化途徑進一步與體內各臟腑氣能產生作用時,會就五大能量區所一一對應於體內臟腑之象的功能,直接刺激臟腑氣能跟隨發生變化的通貫結果;反之,當體內各臟腑氣能熱準,一旦能夠提升至與五大能量區內的氣化能量主動交互作用時,會依體內各臟腑內所一一對應於五大能量區的特性,直接影響五大能量區內之氣能發生變化的通貫結果。間接之關係亦是依上述之作用,只是影響的是其他的臟腑產生間接性變化,或是影響其他之能量區使其發生連鎖性的變化。
二、為直接、間接的互補關係。所謂直接互補關係是經由直接關係所產生出來的互補效應,以五大能量區而言,假使是以陽質能量為主,將具有直接淨化含存於臟腑氣能內的陰電精與陰電渣的作用成效,反之若以體內各臟腑氣能而言,也將有具有直接淨化含存於五大能量區內陰電力與陰電荷的作用成效;而若互補效應產生出來之是以陰質能量為主,其互補機制相同,但結果相反。間接互補關係則是依前述之互補過程,具有刺激其他臟腑或其他能量區產生間接性的互補作用。
由以上的臟腑與五大能量區的互動關係,不難看出人體臟腑功能的失衡,久之必影響靈體,造成靈體失衡與氣能的耗散,而靈體之失衡,久之亦會影響臟腑功能之失序,造成生理病痛。回顧本教之靈體醫學,為何有些文獻指出靈體醫療當中會有部分天醫必須護住該人後天生理機能,方可有效實施靈體醫療,或是靈體醫療中使用「診病療靈」與「診靈療體」的方式?從上述五大能量區與臟腑功能間之互動關係,就可以讓我們領略一二。
(作者:道名緒照,台中景新中醫院院長,廣州中醫博士)
【天人合一】
天門初探
文/李顯光
提要:
神秘主義是由兩部分構成的:一是秘傳知識,二是為獲得神秘經驗而進行的修行術。「急頓法門必須先打開天門(玄關一竅),然後接引上帝的靈陽真炁(默運祖炁),這是帝教修煉昊天心法最大的關鍵。 」經由點道開天門儀式,求修正宗靜坐,會造成生理、情緒、精神乃至價值觀變化,整個過程充滿神秘色彩,也帶來無窮的想像。
本文探討《楚辭》、老莊、丹道、密宗、民間宗教中“天門”概念,希望能藉此掌握天帝教點道開天門的精神,進一步充實正宗靜坐的內涵。這次的探索,是自己的一次學習,每一次的學習都充滿喜悅,也開闊了精神境界。
一、天帝的信仰
古人用上皇、天皇來代表天帝,《楚辭‧九歌‧東皇太一》:「吉日兮辰良,穆將愉兮上皇。」古人最初以「太一」指天地未分的原始混沌狀態,至秦漢時被神化,指的是居於紫微宮北辰,在天中央主宰四方的最高神。如《淮南子‧天文訓》說:「太微者,太一之庭也;紫宮也,太一之居也。」《史記‧天官書》云:「中宮、天極星,其一明者,太一常居也。」《封禪書》載亳人謬忌奏云:「天神貴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由於太一也被視為最高神,一些儒家學者將其與「天帝」等同起來。
《尚書.堯典》中,有“寅賓出日”、“欽若昊天”、“肆類於上帝,禋于六宗,望於山川,遍於群神”等對日、昊天、上帝、六宗、山川及群神,進行賓、類、禋、望等禮儀的祭祀。東漢馬融注「類於上帝」說:「上帝,太一神,在紫微宮。」《后漢書‧張衡傳》:「叫帝閽使闢扉兮,覲天皇於瓊宮。」李賢注謂:「天皇,天帝也。」東漢末以北極星為天皇大帝,總領天地五帝群神。唐張守義《史記正義》說「泰(太)一,天第之別名也。」南宋羅泌《路史‧餘論‧上帝》說:「漢既曰上帝,又曰太一,曰天皇大帝……隋、唐又曰昊天上帝。」
《詩‧大雅‧蕩》:「蕩蕩上帝,下民之辟。」《書‧盤庚》:「上帝將復我高祖之德。」“昊”元氣博大貌,古人用以形容天之博大。上帝支配日月風雨等自然現象和人間吉凶福禍、生死壽夭,故《書‧堯典》云:「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事。」所以後來產生昊天上帝。自新莽以迄於唐,國家祭祀皆以昊天上帝為主。
天帝信仰產生了與“天”帝溝通、與鬼神溝通的需要,從而也就有了從事這種溝通的仲介者巫覡,「巫」字代表溝通天人之間的人,最大的巫覡就是皇帝。皇帝是天帝之子,所以號稱“天子”,所發出的詔書自謙為“奉天承運”。但“天命靡常”,所以草莽英雄,或者要“替天行道”,或者要“取而代之”,“天”是會更換另外的兒子做他在地上的代表的。懂得“天命靡常”並預知“天命”所在的人,是另一種有高文化的巫覡,那就是儒生和方士。大約儒生偏重于祭天祭祖等禮樂,後來發展成儒家學派;而方士多熟悉溝通上帝鬼神的方法,是“天道”在人世間的使者,可以說是道教的先驅。
東漢末期太平道、五斗米道出現以前,有「一個宗教色彩較濃、道人四處遊走、小團體叢生的醞釀階段。」當時的社會存在一批以“天帝代表”自居的方士,他們稱尚神仙,如同後世道士般施法行術、畫符作章、署印通神,為人驅鬼怯病、解咎除殃。據解除文、道印、碑刻等東漢考古資料 ,可知這些人的名號稱作天帝使者、天帝神師、天皇使者,張道陵可能就是這類道人的縮影或化身 。這些道人以宇宙至上神的代表自居,說明了道教前史除黃老學說與神仙方術外,是以天帝為信仰對象。“天師”之稱謂早見於《莊子》〈徐無鬼〉篇記黃帝去具茨之山訪大隗君 ,路遇牧馬童子教以治天下之道以後,黃帝拜稽首,稱天師而退。“天師”應為天帝使者之簡稱。
西漢末成帝時,齊人甘忠可《天官曆包元太平經》十二卷,上言:「漢家逢天地之大終,當更受命於天,天帝使真人赤精子,下教我此道。 」“天帝使”即天帝使者赤精子,下教之道,即可以使國家致太平之道。其後《太平清領書》繼承發展《天官曆包元太平經》致太平之道,影響了太平道和五斗米道。
張角自稱爲“大賢良師” ,張魯自稱爲“師君”,前此的李廣自稱爲“南嶽太師”,後此的范長生自稱爲“天地太師”,爲什麽這些稱號中都有“師”字?《法雄傳》說:「永初三年(109),海賊張伯路等三千餘人,冠赤幘,服絳衣,自稱‘將軍’…明年,伯路復與平原劉文河等三百餘人稱‘使者’,攻厭次城,…出繫囚,渠帥皆稱‘將軍’,共朝謁伯路。伯路冠五梁冠,佩印綬,党衆浸盛。」張伯路使用“使者”這一稱號,一般理解“使者”就是出使的人,但前引《法雄傳》的原文是:「明年,(張)伯路復與平原劉文河等三百餘人稱‘使者’,攻厭次城,殺長吏。」如果僅作爲一般的“使者”,那麽下文的“攻厭次城”就難於理解。因此在這裏“使者”之詞另有意義。
鎮墓文中有“天地神師黃(神)越章”、“天帝神師使者”,以及江蘇高郵邵家溝漢代遺址出土的漢代符籙木片文字也有“天帝神師”這個稱號。《太平經》云:「人有道而稱使者、神人、神師也。 」天師是作爲代天宣化的身分存在:“吾位職在天” ,“爲真人具說天之規矩大要,秘文訣令。”天師是“皇天解承負之仇,爲後土解承負之殃,爲帝王解承負之厄,爲百姓解承負之過,爲萬二千物解承負之責。 ”無論張角、張魯,還是李廣、范長生,所代表的神靈即是“天帝”,因而取得“大賢良師”、“師君”,以及“南嶽太師”、“天地太師”種種稱號。除去附加詞如“大賢”、“南嶽”等後,“師”應該是“天帝神師”的簡稱,其責任是解除“承負”。
晉‧干寶《搜神記》卷十九云:「丹陽道士謝非往石城,買冶釜還,日暮不及至家。山中廟舍于溪水上,入中宿,大聲語曰:吾是天帝使者,停此宿。猶畏人劫奪其釜,意苦惱不安。二更中,有來至廟門者,呼曰:何銅?銅應諾。曰:廟中有人氣,是誰?銅云:有人,言是天帝使者。」明確標出“天帝使者”的宗教屬性為道教。“使者”是原始道士的稱號,即“天帝使者”的簡稱。
《晉書.姚萇載記》:「(姚)萇如長安,至於新支堡,疾篤,輿疾而進。夢苻堅將‘天官使者’鬼兵數百突入營中,萇懼,走入宮。」這裏的“天官使者”應該即是“天帝使者”。由於氏族苻氏和羌族姚氏都是“天師道”的信徒,姚萇才可以在夢中見到苻堅和“天官使者”的“鬼兵”對他進行攻擊。“天帝使者”又見晉.干寶《搜神記》“戴文謀”條。說明直到晉代“天帝”仍然爲道教所信仰的至上神。
北周甄鸞《笑道論》卷中“太上尊貴”條說:「《神仙傳》云:吳郡沈羲,白日登仙,四百年後還家說云,初上天時,欲見天帝,天帝尊貴,不得見。遂先見太上,在正殿坐,男女侍立百人。如此狀明,則知太上劣于天帝矣。言太上尊貴,治在眾天之上者,妄也。 」甄鸞駁斥太上位於天帝之上的說法,正說明此時天帝為道教最高尊神的地位,已經發生了變化。
二、《楚辭》中的天門
天帝是如此的尊貴,非常人得見,於是古人模擬人間來想像,皇帝是天帝之子,所居之處金碧輝煌,警衛深嚴,有文武百官。
80年代重慶巫山縣東漢墓中出土一些鎏金銅飾,上有以陰陽線繪出的雙闕圖案,雙闕上方書有“天門”二字。內有一個或兩個坐姿像,長衫拱手盤坐,身上有羽狀飾,背上有雲氣紋。坐像常戴冠、坐“龍虎座”、有九尾狐、靈芝等珍禽瑞草相伴,與文獻中記載的西王母吻合,說明西王母是“天門”鎏金銅飾中的主神。而這些“天門”兩側多飾有虎或龍虎 。(九尾狐可能就是山海經中的陸吾,天門兩側之虎,可能是開明獸。)
大邑縣董場鄉三國墓出土的一組畫像磚。該墓所出“天門”畫像磚雙闕並立,正面各有個人執戟而立,是守衛天門的門吏。《楚辭.離騷》:「吾令帝閽開關兮,侍閶闔而望予。」王逸注:「帝謂天帝。閽,主門者也。閶闔,天門也。」正面兩個執戟而立者爲守衛天門的門吏。
「天之門在西北,升天之人宜從昆侖上。 」「昆侖之丘,或上倍之,是謂涼風之山,登之不死;或上倍之,是謂懸圃,登之乃靈,能使風雨;或上倍之,乃維上天,登之乃神,是謂太帝(天帝)之居。」 「上古得道之人,亦自法度未生有錄籍,錄籍在長壽之文,須年月日當昇之時,傳在中極,中極一名崑崙。 」崑崙山有神獸護衛,《山海經.西次三經》云:「崑崙之丘,是實惟帝之下都,神陸吾司之,其神狀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海內經》云:「昆侖去中國五萬里,天帝之下都也(案:天帝之行宮)。其山廣袤百里,高八萬仞,增城九重,面九井,以玉爲檻,旁有五門,開明獸守之。」《楚辭》記載:「魂兮歸來!君無上天些。虎豹九關,啄害下人些。 」天門凡有九重,使神虎豹執其關閉,啄齧欲上之人。
這些與古代的昇仙思想有關,《太平廣記》卷一〈木公傳〉:「昔漢初,小兒於道歌曰:著青裙,入天門,揖金母,拜木公…蓋言世人登仙,皆揖金母而拜木公焉。 」修道的最終目的為得道飛升,得道者身體的一部分或精神,從原來的形體中脫逸而去,「神闕」上題的“天門”,說明飛升的去處。
《楚辭》中的天門是天帝所在之處:「廣開兮天門,紛吾乘兮玄雲。令飄風兮先驅,使涷雨兮灑塵。 」「載營魄而登霞兮,掩浮雲而上征,命天閽其開關兮,排閶闔而望予,召豐隆使先導兮。…朝發軔於太儀兮,夕始臨乎於微閭,攀緣蹈氣而飄騰也,告帝衛臣啓楚門也,立排天門而須我也,呼語雲師使清路也,博訪天庭在何處也,得升五帝之寺舍也,遂至天皇之所居也。 」
聞一多的《神仙考》認爲這只是仙話的來源之一,仙人之說的還有一個主要來源是西方羌族火葬死者的風習。火葬死者,謂之“登遐”,又稱“升霞,意謂火化時靈魂乘火上升於天。登霞就是“登遐”(《墨子.節葬下》)、升霞(劉晝《新論.風俗》)。《節葬下》云:「秦之西有儀渠之國者,其親戚死,聚柴薪而焚之,火熏上,謂之登遐。」《新論.風俗》略同。這是通過火焚而“屍解”成仙升天,完成“仍羽人於丹丘兮,留不死之舊鄉”(《遠遊》)的夙願。
詩中對魂遊天界從攀緣蹈氣,帝衛啓門,雷神先導,雲師清路,描寫生動。「排閶闔」即「排天門」,《解五墓章》祈請司命、司錄神“排天門,卻死籍,移名青錄長生之簿,永爲後世種民。
「欲與天地參壽兮,與日月而比榮。登崑崙而北首兮,悉靈圉而來謁。選鬼神於太陰兮,登閶闔於玄闕。 」崑崙信仰由來甚古,己修行衆善,得道輕舉,冀得道不死,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光,登崑崙之上,北向天門,衆神盡來謁見。選擇衆鬼神之中行忠正者,與俱登於天門,入玄闕,拜天帝受封敕。
三、老莊的天門
《老子》第十章:「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嬰兒乎。滌除玄覽,能如疵乎。愛民治國,能無知乎。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所謂「營魄」,河上公注:「營魄,魂魄也。」朱子認為「無魂,則魄不能以自存。今人多思慮役役,魂都與魄相離了。老氏便只要守得相合,所謂致虛極,守靜篤,全然守在這裏,不得動。 」魂為陽為氣,魄為陰為形;陽氣為精神,陰形為形體,也就是靈魂和肉體。「魄是精,魂是氣;魄主靜,魂主動。 」所謂「載營魄抱一」即是性命雙修。抱道樂德能使肉體生活和精神生活,達到和諧的狀況。
「專氣致柔,能嬰兒乎?」《管子.內業篇》云:「摶氣如神,萬物備存。」摶者,結聚也。「專氣」就是《管子》之「摶氣」。「摶氣」是把精氣神結聚在一起。「致柔」是像嬰兒始生時柔弱的狀態。「專氣致柔,不是守字,卻是專字。便只專在此,全不放出,氣便細。若放些子出,便粗了也。 」當心境極其靜定時,呼吸極其細微,以致如嬰兒一樣柔順,純真而自然。
「滌除玄覽,能如疵乎?」河上公對“玄覽”註云:「心居玄冥之處,覽知萬事。 」玄覽即玄鑑,比喻內心光明如鏡。《淮南子‧修物訓》:「清明之士,執玄鑒於心,照物明白。」《莊子天道篇》云:「聖人之心,靜乎天地之鑑,萬物之位也。」故云:「常無欲,以觀其妙。」《說文》:「疵,病也。」此處指心鏡蒙塵,因此需要滌除清洗。當心中的一切欲望(塵垢)都去除掉,心靈明澈如鏡,在澄靜的心靈狀態中,觀察變得敏銳了,能看到平時視而不見的地方。
「愛民治國,能無知乎?」老子一貫反對運智來治國,主張“絕聖棄知”,說“民之難治,以其多智。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民之道德純樸與否,才是治國的基礎。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天門”歷來解老者說法不一:
一、王弼所言:「天門,謂天下之所由從也;開闔,治亂之際也。或開或闔,經通於天下,故曰天門開闔也。 」故蘇轍說:「治亂廢興所從出也。 」
二、林希逸認爲:「天門,即天地間自然之理也,此亦借造物以為喻,緣此等語遂流入修養家,或有因是而為邪說者,誤世多矣。 」他認為老子自老子,不能把長生之術的觀念認為是老子的主張。換言之天門即“道之門”。
三、范應元注爲:「天門者,以吾之心神出入而言也,心神本不可以出入言,然而應物爲出,應己爲入,出則開入則闔,不可不如是而言也。」則由主體應對客觀而言,範氏認爲“天門”是心神出入之門。
四、河上公注:「天門謂鼻孔,開謂喘息,闔謂呼吸。 」高亨據此發揮:「耳爲身之門,目爲色之門,口爲飲食語言之門,而皆天所賦予,故謂之天門也。」
這三種說法哪一種正確呢?成玄英《莊子疏》:「天門,心」。陸長庚說:「天門猶言『靈府』也 」。正是描述元神所主宰的生命活動狀態。如二十八章所言:「知其雄,守其雌,爲天下谷,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天門開闔,能為雌乎?」即收斂自己奔馳的心。
《莊子•外篇•天運》:
「孔子行年五十有一而不聞道,乃南之沛見老聃…老子曰:然,使道而可獻,則人莫不獻之於其君;使道而可進,則人莫不進之於其親;使道而可以告人,則人莫不告其兄弟; 使道而可以與人,則人莫不與其子孫。然而不可者,無他也,中無主而不止,外無正而不行。由中出者,不受于外,聖人不出;由外入者,無主于中,聖人不隱。名,公器也,不可多取。仁義,先王之蘧廬也,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久處。覯而多責。古之至人,假道於仁,托宿於義,以遊逍遙之墟,食于苟簡之田,立於不貸之圃。逍遙,無爲也;苟簡,易養也;不貸,無出也。古者謂是采真之遊。以富爲是者,不能讓祿;以顯爲是者,不能讓名。親權者,不能與人柄,操之則栗,舍之則悲,而一無所鑒,以窺其所不休者,是天之戮民也。怨、恩、取、與、諫、教、生、殺八者,正之器也,唯循大變無所湮者,爲能用之。故曰:正者,正也。其心以爲不然者,天門弗開矣。」
老子對孔子說:假如道可以奉獻,則臣子就沒有不奉獻給君主的;假如道可以進供,人子就沒有不進供給父母的;假如道可以告訴別人,人們就沒有不告訴兄弟的;假如道可以給予他人,人們就沒有不給與子孫的。然而這是不可能的,沒有其他因素,不能自悟則雖聞道而不停留於心,所悟之道得不到外界的肯定、認同,則不能實行;大道不得社會認同,無法推行,故聖人不把它拿出來宣揚。中出者悟,外入者學,如果外入而不能中出,則無以藏聖人之道。名譽是衆人所爭之物,所以不可多取,多取則相爭受害。聖人之道有如逆旅,只能暫留,不宜久住。把仁義顯示於人,會招致衆多從仁義方面來的責備。聖人不執著于仁義,只是暫且運用,擺脫限制,自由自在。簡略生活,只求自滿自足,不爲形迹所役使,採取真意以遨遊。
以財富為追求對象的,便不會讓人利益;以榮顯為追求目標的,不會讓人名譽;迷戀權勢者,不肯與人權柄。沉迷於功名利祿時戰戰兢兢的,一旦失去,就感到悲憂。這種人不懂自省,受無窮困擾摧殘,是違背自然本性的自殺,不是外加之刑戮,故稱天之戮民。怨恨、恩德、奪取、賜予、勸止、教誨、生養、殺戮,這八種糾正人的方法,只有能順任自然變化而不被物慾所滯塞的人,才能使用它。所以說能“四六者不蕩胸中”的人,才能與道契合。
《庚桑楚》:
「貴富顯嚴名利六者,勃志也;容動色理氣意六者,謬心也;惡欲喜怒哀樂六者,累德也;去就取與知能六者,塞道也。此四六者不蕩胸中則正,正則靜,靜則明,明則虛,虛則無爲而無不爲也。」
「天門」在此有“心”或“道”之意。正宗靜坐藉「點道」「開天門」引人入道,但若汲汲於財富、榮顯,迷戀權勢者,雖「開天門」亦不能與道契合,是天之戮民。
《莊子.庚桑楚》:
「入出而無見其形,是謂天門。天門者,無有也。萬物出乎無有。有不能以有爲有,必出乎無有,而無有一無有。聖人藏乎是。」「忘乎物,忘乎天,其名爲忘己,忘己之人,是之謂入於天。」「知謀不用,必歸於天」。
有出有入而不見其形,是為自然的總門,亦即老子所云「眾妙之門」,「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道體(有),是化生宇宙萬物的最基本的物質,故“名萬物之母”;道性(無),是化生宇宙萬物的原動力,故“名天地之始”。自然的總門是「無」「有」,萬物生於「無」「有」,「有」不能生出「有」,必定出於「無有」,而「無有」全然是無有的。聖人遊心於這種境界。
“無”又是跟“無見其形”、“虛空”的觀念聯繫在一起的。如《老子》:「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無」中生出宇宙間的萬事萬物,就是所謂的“無中生妙有”。“正宗靜坐”的「開天門」,是打開通往宇宙本體的門戶,所授「虛無大道」,即於至虛至無中,產生妙有。
《淮南子.原道訓》:
昔者馮夷、大丙之御也 ,乘雲車,入雲霓,遊微霧,鶩怳忽,曆遠彌高以極往。經霜雪而無跡,照日光而無景。扶搖抮抱羊角而上,經紀山川,蹈騰昆侖,排「閶闔」,淪「天門」。末世之御,雖有輕車良馬,勁策利鍛,不能與之爭先。是故大丈夫恬然無思,澹然無慮,以天為蓋,以地為輿,四時為馬,陰陽為御,乘雲陵霄,與造化者俱。…人生而靜,天之性也;感而後動,性之害也;物至而神應,知之動也;知與物接,而好憎生焉。好憎成形,而知誘於外,不能反己,而天理滅矣。故達於道者,不以人易天,外與物化,而內不失其情,至無而供其求,時騁而要其宿。……達於道者,反于清靜;究于物者,終於無為。以恬養性,以漠處神,則入於天門。所謂天者,純粹樸素,質直皓白,未始有與雜糅者也。所謂人者,偶差智故,曲巧詐偽,所以俯仰于世人而與俗交者也。…循天者,與道遊者也;隨人者,與俗交者也。…曲士不可與語至道,拘於俗、束於教也。故聖人不以人滑天,不以欲亂情,不謀而當,不言而信,不慮而得,不為而成,精通於靈府,與造化者為人。
高誘《注》曰:「閶闔,始升天之門也;天門,上帝所居紫微宮門也。」《離騷》中的閶闔即指天庭之門:「吾令帝閽開關兮,倚閶闔而望予」,王逸注曰:「閶闔,天門也」。許慎《說文解字》也把“閶”,解釋爲天門 。後來人世帝王的宮門也稱爲“閶闔”,如張衡《西京賦》:「正紫宮於未央,表嶢闕於閶闔。」李善注曰:「天有紫微宮,王者象之,紫微宮門名曰閶闔。」《後漢書.鄧禹列傳》載寇榮上書云“閶闔九重,……無緣至萬乘之前”。後代詩人也多有“九天閶闔開宮殿” 、“閶闔九天通奏籍” 之類的吟詠。《淮南子》說昆侖山有增城九重,意味著增城九重存在于天庭。
此處的「天門」指上帝所居紫微宮門,「拘於俗、束於教」者不可與語至道。「恬然無思,澹然無慮。」「達於道者,反于清靜;究于物者,終於無為。以恬養性,以漠處神,則入於天門。」
四、丹道中的天門
《抱樸子‧地真篇》說:「兩眉間,卻行一寸爲明堂,二寸爲洞房,三寸爲上丹田也。」古人以十寸爲一尺。西漢時代的一尺等於現在的零點二三一米,一寸則爲零點零二三一米,即二點三一釐米。由此可知,上丹田位置在兩眉之中的印堂穴水平切入大約七釐米。《黃庭內景經》云:「泥丸百節皆有神。發神蒼華字太元,腦神精根字泥丸, 眼神明上字英玄,鼻神玉壟字靈堅,耳神空閒字幽田,舌神通命字正倫,齒神峨峰字羅千。一面之神宗泥丸,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圓一寸處此中。 」
所謂方圓一寸者,即釋迦摩頂受記之處。此處乃玄中之玄,天中之天。郁羅蕭台,玉山上京。腦血之瓊房,魂精之玉室,百靈之命宅,津液之山源。此正在兩耳交通之穴,前明堂後,玉枕上,華蓋下,絳宮北極太淵之中,真一元神所居之室也。故丘處機云:「久視昆侖守真一,守得摩尼圓又赤。清虛浩曠陀羅門,萬佛千仙從此出。」《還元篇》云:「悟道顯然明廓落,閑閑端坐運天關。此是根本功夫,頭腦學間,撥天關之手段,脫死籍之靈章。此道上蒼所秘,古今仙佛皆不敢明言。真所謂千人萬人中一人兩人知者也。玄哉!玄哉!更有言不盡的口訣。 。」
根據上引《黃庭經》知道,以上丹田爲核心,方圓一寸(即二點三一平方釐米)爲泥丸九真所居。凝神于上丹田,佛道兩家均有十分豐富的實踐記錄和論述。中、印兩國婦女、孩子往往都在兩眉之間的印堂穴處點上一個紅圓點,作爲美的象徵,俗稱眉間脂,這源於東方宗教的內修實踐。
天門,指腦神之樞機 ,天之門戶,位於頭頂正中,其下為泥丸宮 ,是元神所在處,出入之門戶。古代即以天門為靈魂之初入口,「功滿數足,陽神欲出……天門自開,棄殻而去。 」丹家之天門即囟門,又指頭頂百會穴,又稱天闕、頂門,打開天門後,能與大自然交換能量。
內丹學認爲大腦內部有9個區間(四方四隅,加中央),並有神靈居位,古謂九宮。「凡一頭中有九宮,兩眉間上,卻入一寸爲明堂宮,卻入二寸爲洞房宮,卻入三寸爲丹田宮,卻人四寸爲流珠宮;卻入五寸爲玉帝宮;明堂上一寸爲天庭宮、洞房上一寸爲極真宮,丹田上一寸爲玄丹宮,流珠上一寸爲太皇宮。 」人身有三宮,曰泥丸、土釜、華池。泥丸謂之上丹田,方圓一寸二分,虛間一穴,乃藏神之穴,在眉中心入內三寸之地。眉心為天門(黃元吉:玄關之內爲元神之宅),入內一寸為明堂,再入內一寸為洞房宮,再入內一寸,然後為泥丸宮。
張紫陽《八脈經》云:「八脈者,衝脈在風府穴下,督脈在臍後,任脈在臍前,帶脈在腰,陰蹻脈在尾閭前、陰囊下,陽蹻脈在尾閭後二節,陰維脈在頂前一吋三分,陽維脈在頂後一吋三分。凡人有此八脈,俱屬陰神,閉而不開。惟神仙以陽炁衝開,故能得道。八脈者,先天大道之根,一炁之祖,採之惟在陰蹻為先。此脈纔動,諸脈皆通。次督、任、衝三脈,總為經脈造化之源。而陰蹻一脈,散在丹經,其名頗多:曰天根,曰死戶,曰復命關,曰酆都鬼戶,曰生死根,有神主之,名曰桃康。上通泥丸,下透湧泉,倘能如此,使真炁聚散,皆從此關竅,則天門常開,地戶永閉,尻脈周流於一身,貫通上下,和炁自然上朝,陽長陰消,水中火發,雪裏花開。」
炁在中丹,神在上丹,精在下丹。「自下田遷而至中田,自中田遷而至上田,自上田遷而出天門。棄下凡軀,以入聖流仙品,方爲三遷功成。自下而上,不復更有還矣 。」經過下丹田煉精化氣、中丹田煉氣五行顛倒,三田返復,互相交換。以至煉形化氣,煉氣成神。當此之時,乃曰超內院,而陽神方得聚會面還上丹,煉神成仙以合大道。一撞天門,金光影裏以現法身,鬧花深處而坐凡體。乘空如履平川,萬里若同展臂者也。復回再入本軀,神與形合,天地齊其長久也 。“陽神出殼”古謂“超脫”、「超者,出也,是出神也;脫者,脫換凡軀也。皆天門出。 」
《西遊記》孫悟空大鬧天宮坐玉皇大帝寶座,是修煉的原型。在修煉的過程中,頭腦裏有明堂、靈霄寶殿、瑤池等,“靈霄寶殿”乃是“泥丸宮”,即“丘腦”,圓圓的像個土丘,孫悟空上天之後看到“上面有個紫巍巍、明幌幌、圓丟丟、亮灼灼大金葫蘆頂”,是泥丸宮的象徵,裏邊坐的“泥丸夫人”是陰神。《 黃庭內景經•瓊室章》云:「瓊室之中八素集,泥丸夫人當中立。」“天宮”其實就是自己頭腦中的“內院”,儘管“繁華”,但不能留戀,否則功虧一簣,不能出神入化。“煉精化氣”在地獄,“煉氣還神”在人間,“煉神還虛”在天堂。還虛之後才能“跳出三界外”,所以孫悟空要“出神”。
陽神出竅以前,須先打破天門,否則神不得出,丹書上記載:
玉谿叟李觀為進士時,遊南嶽欲見藍養素,道中逢一人荷釘鉸之具,謂觀曰:子非李觀往嶽山見藍養素乎?曰然。其人又曰:煩公寄一信於藍公云:劉處士奉問先生,十月懷胎如何出得?觀既見藍,具述所言。藍曰:眉聞有白痣乎?公曰有之,藍曰此劉海蟾也,吾養聖胎已成,患無以出,非斯人不能證果。觀曰:“劉處士奉問先生,十月懷胎如何出得?”藍拊掌大笑,惟聞頂雷,隱然有一人如雪月之輝,與藍無異,直上沖霄,而藍已逝矣。
劉海蟾所指示神出之法,從《授馬自然金丹訣》中可略知一二:「曾遇真人親口訣,剖腹開腸為君說,劈破蓮花未拆心,涌出赤龍身上血,奔流直達太一宮,鼎見壺中真日月,陰陽交結烏兔合,一顆明珠光皎潔,沖開兩路透天門,熟耕三田種紫雪,崑崙頂上刮天明,撼海門中如地裂,三十輻輳法界輪,上下兩弦接偃月,進火功夫但寂然,日月循環無暫歇,煉成朱橘如彈丸,跨鶴乘鸞朝帝闕。」
《中和集》云:「成就頂門開一竅,個中別有一乾坤。」然此頂門豈易開哉!先發三昧火以透不通,次聚太陽火以沖之,二火騰騰,攻擊不已,霎時紅光遍界、紫焰彌天,霹雷一聲,天門開也。陽神乳哺日久,六通已全,性合虛無,這時在入定之中,突見眼前有雪花紛飛,天花亂墜的景象,囪門自開,爲出胎之時。囪門又稱天門,其實嬰兒時囪門原是開的,此時天門骨亦如嬰兒般開縫,金光四射,香氣滿室,陽神自泥丸宮脫胎而出。
丹經中描述“陽神出殼”如下:「上沖三關,三關各有兵吏,不計幾何。器仗戈甲,恐懼於人。先以龍虎撞之不開,次以大火燒之方啓,以至昆侖不住,及到天池方止。或而三鶴沖三天,或而雙蝶入三宮,或而五彩雲中,捧朱衣小兒而過天門。或而金車玉輅,載王者而超三界。若此,肘後飛金晶,大河車之象也。及夫朱衣使者乘車循行,自冀州入兗州,自兗州入青州,自青州入徐州,自徐州入揚州,自揚州入荊州,自荊州入梁州,自梁州入雍州,自雍州復還冀州。東、西、南、北,畢於豫州停留,而後循行。所得之物金玉,所幹之事凝滯。一吏傳命,而九州通和。周而復始,運行不已。或而遊五嶽,自恒山爲始。或而泛五湖,自北沼爲始。或而天符敕五帝,或而王命詔五候。若此還丹之象也。及夫珠王散擲於地,或而雨露濟澤於物,或而海潮泛滿百川,或而陰生以發萬彙,或而火發以通天地,或而煙霧以充宇宙。若此煉形之象也。及夫或如鶴之辭巢,或如龍之出穴,或如五帝朝天,或如五色雲起,或如跨丹鳳而沖碧落,或如夢寐中而上天衢,或如天花亂墜,仙樂嘈雜,金光繚繞以入宮殿繁花入處,若此皆朝元之象也。朝元之後,不復存想,方號內觀。 」
《西山群仙會真記》與《鍾呂傳道集》的觀念一致說:當煉氣成神,自上田遷出天門,棄下凡軀以後,就“不復更有還矣”。「朝元之後,不復存想,方號內觀。」從有為轉無為。施肩吾指出,內觀須防魔難,即認自身內院(腦)作真境,「陰鬼外魔因意生像,因像生境,以爲魔軍,奉道之人因而狂蕩,而入於邪中,或而失身於外道,終不能成仙」。
陳摶的《無極圖》最下圈爲“玄牝之門”,牝,爲竅也;玄牝即“谷神”,這裏指人身命門兩腎中間空虛的地方,先天的元氣便産生於此,人身各器官的運動,也根源於此。老子《道德經》謂:「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往上一圈爲“煉精化氣,煉氣化神”,指煉有形之精化爲微芒之氣,再煉氣爲三寶合一之神。中間爲“五氣朝元”,即水火交媾而成丹藥。再上一圈黑白交錯,名爲“取坎填離”,就是去陰填陽,達到純陽,結成“聖胎”。最上一圈名爲“煉神還虛,復歸無極”,煉到這時便還於“無始”,元神就可以脫離肉體而獨立存在,功夫就算成了。
五、密宗的天門
涵靜老人說:「修密宗也要開天門,密宗甚而至於到了最後,功夫沒有做好,臨終的時間痛苦不堪,上面天門不能出去啊,所以這個喇嘛、大法師就是給他啊,拿個鋤頭、拿個刀把他打開啊。 」頂門在顱腔頂部兩塊頂骨的接合處,是身體中脈的出口,稱“梵淨穴”,也叫百會穴,打開頂門,也叫開頂。無論佛家功、道家功……練到一定程度後,都有開頂現象。這在很多氣功書中,如《性命圭旨》、《慧命經》、《大成捷要》、《因事子靜坐實驗談》等都有記載。
藏傳佛教認爲,諸凡流轉於六道輪迴中的有情衆生,生和死都是難以避免的,頗瓦法是關懷臨終者最重要和最強有力的法門 。修習頗瓦法,一方面爲自己的死亡預做準備,同時也可借助此法幫助臨終或已經死亡的親友。‘破瓦’兩字是藏語,作‘遷移’講。就是說人要死時,把自己帶業往生的那個一靈之性,由業根的蘊身中遷移出去,另外覓找生趣(遷識)。
「修頗瓦法者如果具備精練與功德,在開頂時梵淨穴(百會穴)處紅腫起水泡流黃水,(傳說人死的時候也是這樣,總有一孔要流黃水。),開頂後用吉祥草 或香支插入頭頂一至三釐米,往往是自動吸入而無痛苦。插吉祥草爲天門已開的標誌。其理由以往生淨土的人,臨終時,他的神識必由頂門而出,故先開頂門,常常學習,到臨終時候,有熟路可循。 」頗瓦法直接打通頂門,被認爲是成得佛位最迅速的法門,感應最快,最捷。
‘頗瓦法’修法很多,大體歸納有五種成就。一、得法身成就。二、得根身成就。三、得化身成就。四、起三種想,得主宰自己靈識,隨意投生;這便是真正的破瓦法,就是前面的三身成就,也包括在此法中。五、是由別的有修持的人,來幫助死者,以大悲心及法力,鈎攝亡者靈識,而得遷移的法子。前三種在無上密部都有。後一種屬他力所作為。只有第四種,才是修行人要學的法門 。
蔣維喬(1873-1958)《因是子靜坐法》,書中對他自己修頗瓦法“開頂”的描述相當具體:
上師爲余等剃去頭頂之髮,作小圓形,蓋爲後日便於察看頂門的能開與否?可預備插入吉祥草的。…開始在寺中閉關…上師領導進壇修法。每日四座,每座兩小時…十二日修法至第二座時,覺頭骨脹裂,兩顴好像分開;第三座時,頭部豎脹,層層向上若裂。十三日,第一座時,覺腦部層層如錐刺,初覺頭殼甚厚,漸鑽漸薄;第三座時,上身忽覺全空,頭部光明放大。十四日,第一、二兩座時,明珠上射頂上佛腳,自覺線路通利,較昨日的脹裂不同。蓋昨日線路尚沒有通暢的緣故;第四座時,覺頸部裂開如圓柱形,直通胃腸,此乃中脈開張,先則想像,今則顯現了。十五日,第一座時,覺頂門有孔;第二座時,上師移坐窗外日光明亮處,依次傳喚各人前去開頂,插吉祥草爲記。凡頂已開的,草自然吸入,而頭皮不破,我也在其列。
今日第一次開者二十八人,餘十一人,草插不入,尚須再修幾座。我等已開頂的,午後就不必修法。但入壇用觀想力,加持未開的人,助他們可以從速開頂。十六日,我等已開頂的,仍入壇助力。第一座時,開頂者復有九人,最後一比丘,一女居士尚不能開。這比丘已在日本修過密法,功候頗深,然開頂倒反不容易,蓋學法不可有自恃心,自以爲有功夫,往往不能虛受,反致誤事。至彼女居上,是年老資質遲鈍。上師將這二人移至自己座前,親自加持,再修一座,並由已開的人全體幫助,始勉強開成。
蔣維喬先生一生不打誑語,晚年自述當是可信。從記載可看出,修頗瓦法能否開頂取決於兩點,第一,本人的修持與根基,第二,上師的灌頂與加持力。比較起來,上師的灌頂和加持似乎更具有決定性作用。
佛教說人死肉體壞失,但識神還在,此識神在未入六道輪迴(再生)之前,謂之中有。這是一個極不確定的階段,意識受業和習氣的主宰,而投胎受生。中陰成就法即指在中有位證得解脫的方便道。密宗倡即身成佛之說,所謂即身成佛,一種如甯瑪派常說的肉體化爲虹光而去,一種爲中陰成佛。‘破瓦’兩字是藏語,意思‘遷移’。就是說人要死時,把自己帶業往生的那個一靈之性,由業根的蘊身中遷移往生。此時由有修持的人,來幫助死者,以大悲心及法力,鈎攝亡者靈識,而得遷移的法子。
修習頗瓦法,即是潛心佛法、領悟佛理、爲來世聚積資糧,可以消解各種煩惱業,同時幫助選擇神識離開身體的最佳位置,這個位置決定未來再生的去處。「如果意識從肛門出去,就會投生到地獄道;如果從生殖器官出去,就會投生到畜生道;如果從口出去就會投生到餓鬼道;如果從鼻孔出去,就會投生到人或鬼道;如果從肚臍出去,就會投生到欲界天;如果從耳朵出去,就會投生到阿修羅界;如果從眼睛出去,就會投生到色界天。如果神識從頂門出去,就會再生於阿彌陀佛的西方極樂世界。」
「肛門、生殖器官和嘴是人們最不願意選擇的途徑,因爲意識從這裏出去,將再生三惡趣道,受無盡的苦難。而頂門則是人人嚮往的通道,意識從這裏出去,可脫離六道輪迴,得到終極的幸福。修習頗瓦法的直接功用,就是打開頂門通道。」 。
密宗幫助臨終者往生,從腳底向上推移發氣,觀想他的靈性由下向上移,一直上到頭頂,然後“啪——”的破開就出去了,這樣可以幫他解脫。但一定要由修密法有相當程度的人才能做到,不然氣放出去沒有力量 。(真正修法有成者無需他人幫助,他自己就能解脫。)
六、天帝教的點道開天門
道家傳統上修煉三步曲,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最終的目的就是鍛煉精氣神,創造新生命 。精神的鍛煉就是將此精、氣、神三寶加以混合,凝結在一起,最後結成聖胎,陽神沖舉,由天門而出,成為受上帝詔封之大羅金仙,就是世俗所稱之神仙 。一般修煉者要勤修苦煉,經煉精化氣、煉氣化神,到煉氣化神接近完成的時候,「要費很大的勁才能把天門衝破 」,進入煉神還虛的階段。所以打開天門後,可以直修第三步煉神還虛。
首任首席使者本師世尊證道後,由繼任者在道鼎前代表師尊,為正宗靜坐班同奮打開天門、接引祖炁 。「『點道』本教稱之為開天門,天門是靈魂進出肉體的孔道。點道就是將受後天情慾、濁氣堵塞的天門重新打開,可使回天有路。靈魂從天門進入肉體,靈魂與肉體合而為一,是生命的開始(教義上說:出生的剎那,和子由天門穿入體內與電子體結合。);歷經衰老、疾病,最後靈魂離開肉體,生命即告結束。這是每個人必須經歷的過程,也是天地的造化。一般人在身體發育,知識開了以後,七情六慾一天天增加,陰氣、濁氣將原來的路(天門)封閉堵塞,臨終時靈魂很難從原來的孔道離開軀殼,痛苦掙扎,不得其門,最後只能從下部出去。唯有生前肯下苦功修煉的人,懂得保持天門的通暢,不但平時可以來去自如,最後靈魂更可以由天門回去,這就是“就原路回家”」 。「臨終之時皆毫無掙扎與痛苦的現象,面色安祥…是靈歸於一,蒙上帝之寵召,這種靈魂剎間離體的安祥現象就是生死覺路,天門暢通無礙的表現。打開天門與維持暢通無礙的天門孔道,就是唯一超生了死的法門。 」開天門時師尊會說:「從此了生斷死,永不輪迴。」
天帝教的點道開天門源於蕭大宗師,《一炁宗主談經‧混元章》云:
身體內外皆有道,一內一外,即一陰一陽也,我開道時,向頭上指示,即是此理,是即先天之大道也。如佛家“摩頂受記 ”,此即無形,渺渺冥冥,荒荒穹穹,不可以言語形容。在人頭上者,即太空無為之氣,由此鎮定,而下落於鼻端,此乃性也,所謂「性光發現鼻端白,道氣長存見日月」。道氣在兩目之中,謂之日月,天有日月,人以目代之,蓋由無形無極之氣,轉為蒼色之氣,變為性靈,即所謂靈子也。
「點道,不是我後天的力量,賴無形中的力量、一股正氣打開! 」「點道時以師尊的真炁打開天門,天上面兩位首席也要發揮力量幫忙 。」「開天門時如果對方陰氣過重,手會發麻,感到反抗力 」。因此師尊每次點道時要爲他禱告,求無形能夠把他一部分的業力化除,其他要靠自己來消除,之後天門才能打開 。「點道、打開天門、傳授靜坐,消耗了不少靈力、靈氣,就靠打坐補充,調靈調體 。」「師尊是在命宮點道,然後打開天門,有如到加油站,先把鑰匙插入(天門),打開油箱蓋,加油管放下,然後加油,接引上帝的靈陽真炁就是如此 。」
「開過天門者會感到他頭頂上面常常在跳動,或感到有一股氣壓在頭頂,感到天門發癢同螞蟻在爬,這都是好現象。沒有打開天門、沒有修煉功夫的人,這個地方不會有動靜,由於天門被濁氣、陰氣封閉住,因此沒有感覺了。 」
「天門被打開者非但突破陰濁兩氣的蒙蔽,更闢開人道的生死路,向天道申延。只要不斷奉行基本功課,就能培養出至大至剛的神性,這種神性就是天性,也是成仙成佛永生永壽的人間表徵。平常人由於不斷的自我奮鬥也能達到天門啟開的目的,但是必經一段煎熬,這好像是自己單獨奮鬥,與蒙受貴人扶持之不同…天門打開者若不知向上,還會被陰氣、濁氣阻塞 。」「再堵塞以後,很難再開啟,要費很大的力。 」
「督脈從尾閭骨開始,一般稱督脈為中樞神經系統,沿督脈經玉枕而達天門、百會穴;而任脈即是從頭頂循前胸膻中而下,經丹田部位,最後直達海底(會陰穴) 。」天靈蓋即是天門--泥丸宮,下藏玄關,直接靈山。它覆蓋整個人身,嬰兒時頭上有明顯柔軟小穴,此即如屋上之天線,保持與天靈通,長大之後,則漸硬化與天遠離,天真本性逐漸喪失,靈光轉暗。世人出生後,陰陽兩道--(地戶)自開,大小便等下流。長而欲動,精血奔泄,如河之決堤,一泄千里,勢不可遏止,造業成災。天門閉,地戶開,鬼道通矣。故修道者,先閉地戶,一旦精滿氣足,如鼎水之滾沸,鍋蓋跳動翻開,其神自可上升。人如能節欲,關閉地戶,一旦氣足,始可打開天門,天門一開,則元神衝破大氣層,飛升上界,可以成仙成佛,不必再受輪回之苦 。
天帝教認為登天的途徑為:
(1)天門已打開者,其元神由頭頂百會之地離開肉體,此時會有鑑護童子或原靈來接引,由於天門通暢,一旦元神離軀會頓然全身舒暢,其感覺妙不可言,功力不足則先由蓮花童子引渡到第十天蓮花聖境修行,經四十九天到一百天的調和,再送清虛宮進修,經清虛宮修煉期滿再依意願派駐諸天,這是有功德於世,並經靜坐班訓練才有的殊遇。
(2)天門未開而能夠虔心奮鬥的同舊,過世時會有蓮花童子來打開天門,其路徑還是先到蓮花聖境修行。
(3)功行俱足靈我合一的同奮,一步登天直奔金闕,三十三天齊聲讚歎!此時金光覆映,天花繽紛,三千大千世界天樂齊鳴。
(4)身為同奮不思奮發,知法犯法,罪加三等,死後無法領受金光洗滌,靈肉崩離,痛苦至極,魂歸閻王,經過諸獄淨靈之後,心生慚愧,還有機緣到廿字講堂修行。
(5)一般人死後依功果與罪行或福德,由城隍引道或鬼卒夜叉拘提,不一而論。
(6)功行未足可是奮鬥不懈,常有原靈與之合體,憑原靈之力直沖清虛宮。
南天門是登天之路的第一關,第一天是觀念上的南天門,而掌握南天門的是雷部 。每年上帝巡天,天門大開之前,會先行綏靖任掃盪魔氛。《西遊記》第四回中記載,雷部諸神亦為天門的守衛者:(孫悟空)正欲收雲前進,被增長天王領著龐、劉、茍、畢、鄧、辛、張、陶一路大力天丁,槍刀劍戟,擋住天門,不肯放進。由上述可知,看守天門的防衛為雷神的職責之一。
七、結論
灌頂與開天門,從「灌」與「開」的字義來說,「灌」字含有物質自外灌入之義,如從頭心灌下,或從腳心手心等處灌入,含有採氣洗髓排濁等作用。「開」字含有開啓或打開之義,如用手把門打開或用意念把頂門撥開等。天門是神識升天的門戶,灌頂之目的,主要是打開天門,天門開始能招攝虛空中之真炁以續命。下丹田煉精化氣、中丹田煉氣化神、上丹田煉神還虛之後,人體陽神自然迸裂天門(頭頂百會部位),可以超出陰陽生死之外,與天地相合為一。
民間宗教中應有好的修煉功法,惜未有整理流傳。正宗靜坐的功理功法與密宗有許多相契之處,如:“寶瓶氣”等同“煉元神”;“意識從肛門出去,就會投生到地獄道”;“先開頂門,常常學習,到臨終時候,有熟路可循。”;密宗“心氣無二”以“無我中觀”方能開中脈,“中脈貫通六輪,神自中脈岀天門”;正宗靜坐虛無大道,從虛處下手,中黃直透貫穿三田,與太虛同體,與天地共始終。
中國古代以天帝為至上神,《楚辭》:「載營魄而登霞兮,掩浮雲而上征,命天閽其開關兮,排閶闔而望予…朝發軔於太儀兮,夕始臨乎於微閭,攀緣蹈氣而飄騰也…立排天門而須我也,呼語雲師使清路也,博訪天庭在何處也,得升五帝之寺舍也,遂至天皇之所居也。」是神游天庭的描述。天門的概念源自古老傳說,發展出天門為登天之門戶;天門即玄牝之門;解放心靈之門;靈魂出入之門;修煉成功,陽神由此而出。
《老子》所云“天門開闔”必須「載營魄抱一」「專氣致柔」「滌除玄覽」等身心鍛鍊。“滌除玄覽”,高亨注:「覽鑒通用,鑒者鏡也;懸鑒者,內心之光明,爲形而上之鏡。」莊子說:「聖人之心靜乎?天地只鑒也,萬物只鏡也。」修道強調修心,經常地滌除心靈上的污染,保持本來的潔淨,就是“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爲。“滌除”是“玄覽”的前提,“玄覽”即深入靜觀,進入放鬆、空靈的境界,直觀道體,體悟世界的本質和規律,這就可以見道了。
《道德經》:「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挫其鋭,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修道首要「虛其心」以去煩亂,昊天心法從虛處下手,心中有恨,心中有愧,如何虛?「解其紛」的「紛」字,陳景元曰:「紛,河上公作忿,曰結恨也。」河上公認為修道者應該「解除結恨,以去煩亂」,可見古人已知懺悔與寬恕,可以消除掉潛意識中被壓抑下的心靈創傷,因此點道前應先講解寬恕懺悔之道。
「夫氣者,心之行也,脈者,氣之道也。心有一分我執煩惱,氣多一分緊縮委曲; 氣多一分緊縮委曲,脈多一分堅韌糾纏;脈多一分堅韌糾纏,則中脈之開發多一分阻滯障礙,此乃必然之理。心之所至,氣亦至焉;氣之所至,脈亦通焉,此亦千古不刊之論。 」除去貪、瞋、癡、惱、懼、疑、嫉、恨……等負面情緒與憂慮,這些是纏縛心智的繩索,展現出原本的純然「愛」心,便是與天地交流的無礙大自在、大解脫。
解脫若求助於神佛的恩賜,在帝教看來,這種形式的信仰屬於第二神論,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宗主認為應求「此生解脫,勿再輪迴」,往生時「赤裸裸無一物 」,衆生迷昧不覺,所以流轉生死。故《悟真篇》先以神仙命脈誘其修煉,次以諸佛妙用廣其神通,終以真如覺性遣其幻妄,而歸於究竟空寂之源…「黃老悲其貪著,乃以修生之術順其所欲,漸次導之。」
莊子認為沉迷於功名利祿者是“天之戮民”,只有能順任自然變化而不被物慾所滯塞的人,才能使用它。所以說能“四六者不蕩胸中”的人,才能與道契合。名利心不能看淡,如何能虛靜?人間有火宅有天堂,天堂地獄皆心境之轉。能發菩提心,地獄即天堂。心門不開,天門豈開,解脫之道,先解心鎖。不得解脫的,只因“滯”字,放下執念,天門自開。師尊強調反省懺悔在認錯改過時,天良發現,天門開了,上靈得能進入調體,培養正氣就在那一剎那,天天認錯,天天改過,自然正氣充滿,不生怪病,死時安詳回歸自然。
“天門”即“心門”,玄關之門,智慧合道之門,通往虛無世界之門,出有入無之門,與道合真之門。
(作者:道名光光,天人修道學院院長)
應元妙法11 那須閉關心得
整理/編輯部
編按:天人修道學院神培班學員於去年7~8月間,遠赴日本那須道場進行畢業前之55天閉關,編輯部特別設計問卷,擷錄其等心得,刋於本專欄,以享同奮。
學員甲:
一、背景
坤道,約50歲,習靜坐12年,近五年一天三坐,每坐約40至90分鐘。閉關期間每日四坐,一坐約60分至120分,命功鍛鍊為早、晚快走約20分鐘,另作肢體運動約20分鐘。
二、對昊天虛無大道自然無為心法的體悟
「昊天虛無大道自然無為心法」最大的特色即是「自然無為」,自然無為即是不假絲毫人為力量,一切順應自然。
在那須道場靜坐與台灣靜坐,對我而言,最大差異處為,在那須靜坐,心境需更定靜,才能炁氣交融,但其氣機較柔和。先引導自己進入定靜狀態,將自己之身心皆放鬆,身心能放鬆之後,接著再將意識放空,雖是意識放空,卻仍覺神識虛靈,似是先天炁不斷充填,當丹田氣機寶滿時,便開始走周天,竅開關通。但因右腿神經受骨盆腔歪斜之壓迫而受傷,通關過節時整條腿疼痛異常,忍一陣子後,需鬆腿休息,所以靜坐難有重大突破。
在那須,能更強烈的感受到心氣之關聯,《大同真經》所云:「…..心若慧劍,氣若綿,心動綿斷,心止則繼綿,動止之行,以釋心氣之續…..」。當炁氣氤氳之際,若一動心念且不知止,則氣機不再走周天,先天炁亦不復配,若能保持心止,則神識越來越虛靈,無人無我,彷彿時間、空間已不復再。
那須道場位於那須高原上,那兒是日本的國家公園,預定規劃為國際觀光地區,那須風景清幽,林相豐富,處處花團錦簇,綠野、清山、白雲交織成一片,彷如童話世界!
那須道場位於山腰間,天氣變化多端,時而烈陽當空,時而細雨如絲,時而山嵐飄緲,時而大雨谤沱,身在此人間仙境中,面對豐富之天氣、植物、昆蟲,深切感受到大自然的生命力及規律性!各式各樣的花草及昆蟲緊密的交融在一起,共度暖夏寒冬,一日復一日,週而復始,循環不已,亦如《大同真經》所云:「…..天道運行,若日恆照,天道始環,若月時臨…..」。那須道場裡住了一位藝術家,與此間大自然亦緊密的交融在一起,生活、飲食簡單,夏天拾木,冬天取暖,與花草樹木為伴,那兒是他創作靈感來源。他讓我覺得他是大自然的一部份,他胸懷自然,如自然般的寬懷、天真、無為、無爭,正如他的創作中想要表達的「Freedom、Love、Beauty」,他想發揚人所最珍貴的情懷。
全班十人一起生活在略嫌狹小之空間,生活、修道、活動皆在一起,每個人之特質皆展露無遺,毎人心中放不下之念,皆會化為行為展現出來。平時生活過度注重精神而忽略務實面的我,在「務實」上遭到很大的考驗,面對一位位能幹的坤道同奮,心中壓力很大。後來雖知盡心盡力去做即可,但「比較心」「面子」「無信心」強烈的障礙自己,失去了自然心,使得輪厨將至時,心思多記掛於此,無法放鬆生活。後來明瞭這是自身之缺點,除了要加強練習外,亦要在「自自然然、不強求」之心態上,逐步進步,方能終日心神篤定。
了解自身障礙之難化,也要體諒別人難以自度處,與人相處,要不強人所難,給別人多一些空間、多一些時間,慢慢調整、改變,如此雙方可很自在、自然的相處在一起。
「自然無為」非無節制的放縱或過度散漫,此「自然無為」在人應是指生理之最低需求及心靈初心之展現。若無法做到上述,便要逐步調整,使得在心態上能「自然無為」,從而生活上亦「自然無為」,如此,便踏入昊天虚無大道了!
三、此次閉關對急頓法門之體悟?
此次閉關,因靜坐較能靜心,故練元神時深呼吸較深,靜坐時,有時吐息很長,似乎止住不動了!
從聖訓可知急頓法門即是修封靈,至於修封靈之感應、體悟,通常被列為「禁談」,以免著相。無形慈悲賜封靈原種,只為了救刼急迫,但聖訓也清楚交待,封靈在救刼時,或封靈所做的事,我們不會知道,只是當封靈有在行救刼之事時,原人會有疲倦感。
七、八月間坤院約十名同奮、神培班十二名,在此閉關,總共誦唸皇誥約150萬聲,這二個月,日本發生多次颱風、地震、飛航事故等,但皆有驚無險,相信此與誦唸皇誥有關,相信封靈亦有救刼之勞,此為我修封靈可對人言之體悟。
四、此次閉關對教義、經典、聖訓、或師語最大的體悟?
此次閉關有長時間可浸漬於大自然間,面對天體、面對環繞之林園、面對滿叢起舞之昆蟲、面對變化多端之天氣等,打開了對大自然萬生萬物之觸角,雖陶醉於眼前美景,但亦知大自然之殘酷,亦知肉弱強食之現實,亦知人類最大敵人為大自然,所以對大自然仍抱著敬畏、未知之心態。雖然接觸觸角仍是很窄,但天帝教經典、教義、聖訓所闡揚的角度皆是宇宙觀,自有形至無形、自十大天人至仙佛、自和子電子體至旋和系等之探討,皆以平等觀、奮鬥觀、大同觀探視生命,所以我的視野雖仍是井底蛙,但透過帝教之經典,我能以積極、樂觀、平等、奮鬥之心神,看待萬生萬物。
五、此次閉關靜坐過程中生理、心理、靈體的變化?
這次閉關整個團隊皆著重加強性命雙修,命功方面除了靜坐,加強平日被忽略的動功,性功則將所學付諸實踐,於日常生活中踐履廿字精神,每週一次彼此分享修持心得,互相砥礪。性命雙修結果,於生理、心理、靈體皆有感覺變化。生理上,覺得精神越來越好,心理上,覺得越來越從容自在,能依照生活作息表規律生活,靈體上,覺得靈覺越來越充溢,與週遭之人事物越來越能契合。
六、此次閉關最大的考驗與收穫?
最大的考驗是體力與務實生活之考驗,其狀況已說明如上述,最大收穫為養成鍛鍊動功習慣,出關後要繼續保持。另一大收穫為與十名同學一起生活,吸收眾人之優點,尤其是無私的服務熱誠與務實的生活態度。
學員乙:
一、背景
坤道,半百,靜坐年數兩位數,一天約1〜2坐,每坐平均60分以上。此次閉關作息;睡眠時間-夜間睡眠五小時,白天偶爾小憩一番。一天四坐,每坐平均60分以上。以「玉皇心印妙經」為主,「天人日誦大同、平等、奮鬥、廿字真經」為輔。每天以二小時為主,繞道場散步、跑步,搭配甩手功、站樁……等運動。
二、對昊天虛無大道自然無為心法的體悟
靜坐前,首先以「反省懺悔」做根基,當時有錯,當時即改,絕不留到下一坐。扣手印前,每坐持誦兩遍以上「玉皇心印妙經」,感覺可以讓心更趨於「靜」,隨即可以稍稍感受到「恍恍惚惚、渺渺冥冥」之感,可與 師尊所謂「將睡未睡,似覺不覺」之感覺互相印證。
周遭的一切皆是道,無所不在,不論廚房、光殿、打掃…;凡事圓融、和諧、順其自然皆是心法。即使止語亦然,經由「心中自然的靜延伸而為少語、謹語。」但,絕非刻意的板著臉,乃是心中充滿法喜,透發於臉上,即使不語,他人見了亦歡喜。《中庸》云:「…細處只是謹獨、謹言、謹行,大處是武王周公達孝經綸天下,小處便是大處之驗。」《獨居之儀》:「心中誠,意正公,慎言謹語,心表堅卓…」可知凡事當由小處做起,從自身做起,由心中產生「誠」﹙內﹚,以對人應事,自然言語會更加謹慎小心,而於舉手投足之間自然顯現「敬」﹙外﹚,此時當可逐漸體會「靜」之涵意,處事圓融、和諧,此即自然也。
三、請寫出此次閉關過程中對教義、或經典、或聖訓或 師尊語錄最大體悟?
師尊說:「…從渾沌的狀態中立根基;從狂風大浪中、海闊天空中、無邊無際中紮基礎…」靜坐時,最容易感覺到「肉體宿疾之痛,雜念之多,甚或緒緒之不穩…」念在心中,忽而清晰、忽而模糊,根本坐不下去。由於靜坐屬不守竅、自然無為心法,初學時,實不知將心置於何處,茫茫然然,甚或感覺置身於混沌中,甚或感覺置身於狂風大浪中、海闊天空中、無邊無際。倘能將自己心念置於大空中、與宇宙融合,此時,即可感覺肉體之不存在,痛楚亦隨之降低或不覺。
四、此次閉關靜坐過程中生理、心裡、靈體的變化?
此次閉關,動功的時間增加了不少,可確定的是,動功對靜坐之好處,於此次閉關,已有感受。於靜坐時,腳痛腿麻的現象降低不少,因此,靜坐的時間亦隨之拉長。靜坐中氣對人體生理的調整,《大寶》第三十二頁:「至於藉靜坐為養生之道,只要能不斷下功夫,身體的病痛自然可以消除,可以袪病延年」,可知靜坐乃是藉由排除濁氣,增加陽氣。《大寶》第四十八頁:「…才能真火(動力、本身陽氣)發動,否則心不靜則陽 氣不生…」。《天人合一》第五十五頁:「能夠導引天地之氣﹙自然之氣﹚進入體內,就可以促進內部機能,加強新陳代謝,增加免疫力,產生袪病延年、增加生命力之效果。」
五、此次閉關最大考驗與收穫?
師母常說:「若要好,老做小」,這句話深深印在弟子心中,由於成員來自四面八方,個個皆為菁英,每個人所具有之特質、習性、專長皆不同,如何在團體生活中相處融洽,實乃一大學問。凡事退一步,不知者為不知,當自己無法勝任時,該求助他人則求助,無所謂面子問題,此時,亦可從他人經驗獲取新知。
學員丙:
一、背景
坤道,47歲,靜坐斷斷續續廿餘年,最近幾年比較常坐,一天一坐。神培班兩年上課期間一天兩坐,一坐大約60分鐘,平常在家裡30分鐘左右。此次閉關作息:上午六點左右起床→不下雨時在綠色隧道散步半小時→打坐→早餐→服勤→早休→十點半會禱會坐→將近兩點午餐→午休→讀書→酉課加強動功,不一定有打坐→洗澡→用餐→撰寫或讀書或持誦經典→子時打坐→就寢。閉關期間一坐大約一小時。夫婦已有共識,人道已了,該走天道,已分房,淡薄慾望,但對彼此的關心、扶持並不受影響。
二、對昊天心法的體悟
於靜坐而言,非常肯定透過靜坐能消除疲勞,身心調和,促進精神統一;有時子坐坐完,夜間睡眠時會有生理反應,此時最能檢視是否真的放下慾望。
靜坐時不會刻意一定要坐多久,坐的舒服就坐久一點,坐得雜念、妄想或是浮躁(通 常是天氣熱的時候,體溫調節不佳),就不勉強,下坐後也不去在意坐的時間長短!
對昊天心法的體悟,最多來自於「煉心」部分,個人覺得這是最難的,如打坐時要放下生理上的庝痛、要無人無我、要一切不想、要放下一切,在閉關時或許比較有可能,一旦回到紅塵,人道、天道兩頭燒時,打坐就不容易放下,這或許意味功夫未到-沒有真正放下。
如何降服其心?正如師尊所言:「談何容易啊!你看它聽不聽你的!(第一期師資高教班精神講話),是啊!當察覺自己的習性又起時,或許是顯也或許是隱,卻都是起心動念了,一旦察覺卻又無能為力,放任電子體撒野,才叫人扼腕!
曾有人說:「研究、體悟教義是ㄧ輩子的事」,而昊天心法的體悟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學員丁:
一、背景
坤道,40歲,自民國八十年學習靜坐至今十三年,但一開始並没有每天靜坐,早期一天一坐,偶而没坐,自民國八十七年傳道班後,幾乎一天皆有一坐,偶而二坐、三坐,每坐皆有60分鐘。閉關期間一天約四坐,每坐一小時或有70至80分鐘。
二、放〝鬆〞的體悟
每天過規律的生活,打四坐,三餐吃的營養,配合較多動功鍛煉,身心靈達到放鬆的狀態,連看待人事物,都比以往正面積極,處理起來顥得輕鬆自在,較可游刃有餘,但是身體的放鬆,還没有很徹底,尤其是長年的姿勢不正確,每天電腦打字、辦公桌前寫字、聽電話、提重物等,日積月累的虐待身體,深究原因,最根本的問題是無法放下,擔心這個、煩惱那個,一直覺得自己不夠好,做得也不夠好,身心無法平衡,如此處理人事物,必然無法圓滿,没有處理好,又會責怪自己,惡性循環,身心靈不得和諧;此次放下工作、人道事務,在那須道場閉關,並透過爬山、泡湯所帶給身心靈和諧的感覺和益處,正體會到放鬆的好處,自己深思是否可以不用透過外在的力量,一樣可以達到放鬆的效果,平常工作上亦能從容不迫、氣定神閒、身心放鬆,最重要的是能樂在其中,這對我而言,是門很重要的功課!
廚房幫廚的經驗,讓我體悟到,樂在其中的道理,雖然身體會勞累,但是心理没有負擔、不覺得壓力,身體累只要睡個覺,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復,心理的累,會讓自己一直處於低能量,就會没有靈感,會覺得很煩,身體則會更累,當然我自己對廚房工作很有興趣,是個先決條件,繼之又想,如果對每個人事物,都没有自己的好惡,便可讓自己不會產生抗拒、排斥的心思,没有這樣的心,身心靈就可以和諧,待人處事便可圓滿、圓融,希望自己對待每件事物像在廚房一樣,保持熱情與活力!
三、對〝自然〞的感受
在那須道場,發現-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叢聚共同生長,而大部分是擠在一起,在一塊小小的泥土地中,吸收土壤的養分、水分,一起成長,一起接受陽光雨水的滋潤與灌溉,這些花花草草高矮不同、物種不同,但是卻能和諧相處在一小小的泥土裡,隨風飄盪、迎風搖曳,在小小的家園中互相依偎,共同接受大自然的考驗。這些景象,我好感動,感動大自然給予的訊息,告訴我,我們應不分彼此,不應有分別心,不分種族、不分國家、不分你我,萬生萬物皆是 上帝的子民,萬生萬物皆是一生命共同體,應和諧相處,才能共創大同!
感恩大自然的啟示,讓我知道,要如 上帝的心,没有分別心,没有喜歡或不喜歡、没有好看或不好看、没有貧賤貴富,在 上帝眼中每一個生命都是美好的,都是珍貴的。我們應珍惜眾生,包括自己,要像宇宙一樣包容萬生萬物,每一種生物,都有其成長的時間,有的生長得快,有的開花得慢,只要時間一到,就會開花結果,所以需要耐心等待,而 上帝都陪伴在我們的左右,等待我們成長,就像大自然一樣。其實大自然萬生萬物一直都在我們身邊,只是我們無法靜心聆賞,感受不到自然一直在提供許多寶貴的訊息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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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 / 發行:天帝教天人研究總院
發行人:李子弋(維生)
顧問:巨克毅(光膺)、呂賢龍(光證)、林穎裕(緒緯)、洪英輝(緒旋)、高 騏(光際)、陳伯中(光灝)、陳玉芳(靜薪)、楊秋忠(緒度)、楊憲東(緒貫)、蔡輝彥(光僊)、劉通敏(正炁)、劉劍輝(緒潔) (依姓氏筆劃)
總編輯:梁惠櫻(靜換)
美術指導:卓淑敏(靜智)
執行編輯:錦達傳播文化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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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底
中國人早在漢朝即有先賢董仲舒提出「天人之學」的說明,所謂「天」代表大宇宙、大空間、大自然,「人」即指地球上人類而言。大宇宙中每一旋和系均有地球,都是稱為「地球人」,在有智慧生物的星球中,以地球的人類智慧最高,可以運用人類的智慧探討宇宙的秘密,所以「天人之學」即是在揭發宇宙的秘奧。由於宇宙的真理無窮無盡,因此人類探討宇宙秘奧的天人之學也是永久沒有止盡,何況三度空間的人類智慧仍然有限,想要了解多度空間以上的宇宙真理,全憑後天的學識與能力是不可能的,只有運用我們人類的靈覺,使得形而上、形而下交互組合,才有可能突破,才能深入探討、研究。
帝教將「天人之學」分為四大部份,而以「天人文化」為首要,以後天科學、哲學理論為基礎,進而探討宇宙形而上之學,建立宇宙人生觀。「天人親和」部分是要人的有形軀體與大宇宙、大空間多度空間以上的超人、真人直接親和。中國人幾千年來在思想上的最高境界就是「天人合一」,但是人類有物理上的束縛,如何將此一障礙排除,幾千年來中華民族的先知、先覺前輩不斷努力,最後發現一個道理,須從「靜」中得到,只有在「靜」中,才能達到人類思想上最高境界—「天人合一」。至於由靜而定,或由定而靜,全靠個人去體會,所以天人合一的研究,是人類貫通天人、啟發智慧的根源。至於「天人炁功」,從天德教、天人教以至天帝教,名稱為了配合人間需要,由「精神治療」、「精神療理」、以迄「天人炁功」,其以正氣袪除疾病為手段,而以診心為目的則始終不變。
~ 節錄自涵靜老人於天帝教天人研究學院的講話
本季刊為公開交流天人之學的園地,鼓勵同奮們作多元化的內證體驗與客觀研究,所刊文章皆作者們之獨到心得,尚有廣大的討論辯難空間,不代表本教的既定結論。